这个选择的期限是一年,就是等你满十八岁,你俩可以自己选择在一起或者做朋友,闻叔都不会管。
如果是我的话,其实我会选这个,因为只需要选择一年异地,一年结束后就可以毫无阻拦地在一起。
但是,绥哥并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曾问他为什么,他说,你从小离家,刚回到父母身边,不想让你再次被送走。
我有点理解,但不是很能理解,在他眼中,你被送去西州外婆家,对于你而言,似乎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可是,外婆家也是家,为什么会残忍呢?
为什么呢?
陈绥没有跟任何人讲过。
那年七夕,他跟闻喜之被困在暴雨里的明江大桥下,手牵着手走到桥头,有人在卖伞。
那天的雨太大,雨伞供不应求,轮到他们时,只剩下一把。
一对年轻的父母排在他们身后,手里牵着个小孩,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
俩人很焦急地同他们商量: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把雨伞能让给我们吗?小孩子有点感冒发烧,不敢再淋雨,我们得赶紧带他去看医生。
那把雨伞是闻喜之先让了出去,年轻的父母对他们连连道谢,焦急地抱着孩子冲进雨幕中,在路边疯狂招手打车。
暴雨倾盆,那把伞将小孩遮得严严实实,那对父母却被淋shi透。
就在那时,闻喜之望着那一幕,语气落寞,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有两个孩子的话,他们该怎么办呢?
陈绥以为自己听错,诧异转头看她:什么?
闻喜之落寞的笑了笑:那把伞只够完完全全遮住一个人啊,如果有两个小孩都生病了,应该怎么办?
从未想过她会发出这样的疑问,陈绥在那瞬间愣了下,竟一时间想不到完美的答案。
但是,闻喜之似乎也并没有奢求从他这里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好羡慕那个小孩儿啊。她说,可惜上次生病住院,带我去医院的是外公外婆。
雨太大,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在桥下等雨的那片刻,也许是那天手被他牵着的原因,灼热的温度从他的手心传递给她,她忽然想说点什么。
你知道吗,我十岁就一个人去了西州外婆家,十五岁,也就是去年秋天,才转学回来。
每次见到爸爸妈妈,都陌生得像做梦。
说完这两句,雨忽然间变小了。
也在那瞬间,她似乎不敢再说了。
转头对他笑:不过现在很好哎,每天都能见到他们,跟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很开心。
所以,在闻润星给出那两个选择时,陈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让闻喜之留下,留在她爱的爸爸妈妈身边。
从始至终,他未曾感到过委屈。
在这件事上,闻润星并没有因为他那样肮脏又乱的家庭而给他任何难堪。
哪怕提到他还年轻,并不能承担责任时,也没有用他父亲出轨的事来将他连坐。
在这个过程中,他受到了足够的尊重。
只是,他确实太年少,年少到根本没有让人无条件信任的资本。
他理解闻润星所考虑的一切,却无法空泛地说服这样沉稳周到的长辈,去相信一个十七岁少年的承诺。
太过年轻的承诺,就像是无法取出的空头支票,听起来很厉害,实则毫无用处。
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完全信任自己。
他相信他可以经受住考验,并不会见异思迁,会永远初心不改。
在那次聊天做出选择的最后,他提了唯一的要求
她爱哭,希望你们可以多爱她一点。
他没有怨恨,唯一所求也不过是她能被她所爱多爱一点。
即便那时,他冒的风险是可能失去她。
他可以保证自己永远初心不改,却没自信,有人会爱他不变。
毕竟,那么爱他的妈妈也会承受不住难过而抛下他。
只是。
别无选择的选择里,他想她能快乐一点。
绥哥不让跟你说这事儿,怕影响你们父女关系。这事儿他只告诉了我一个人,还是我死硬泡哭了才换来的。
原本要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但现在讲出来了,我希望你真的不要再因为这事儿对绥哥心存芥蒂。
其实绥哥并没有抛下你。韩子文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只是选择了让你留下。
他可以为你放弃,也可以为你选择。
一开始选择陪她考京大而放弃留学,后来为了让她可以留在父母身边而放弃留下选择出国留学。
他放弃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无论何时,在有她的选择里,他都义无反顾地选择她。
她永远是他第一、唯一的选择。
很长一段时间里,闻喜之一直对于这件事耿耿于怀,觉得自己是不会被任何人坚定选择的那一个。
即便后来,跟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