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亭语倚在柱子上, 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仿佛千年前的猜测得到了应证。
你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留在这里?时珞劝道:他将你复生只是为了利用你,这些年的事桩桩件件,你也该看清楚了。
牧风眠看起来十分手上,眼圈红红的,蓝眸覆上一层晶莹,宴星稚,你怎能如此没良心?
宴星稚觉得他这模样漂亮极了。
赤红的长发被风拂起,偶尔几缕从他的侧脸滑过,红红的眼眶仿佛随时都要落下泪来,随风破碎。
她还从未见牧风眠这副模样。
她转头,对时珞道:师父,我是自愿留下来的。
什么?时珞一愣。
你应该清楚,没有什么能够束缚我,我若想走,也没人能够留下。宴星稚道:牧风眠应该是晋神了吧?虽然我不知道这千年来发生的事,但他的神力明显与之前不同了,我能够感觉到,这六界之中,我想不到还有谁比晋神之后的牧风眠更为强大,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这番话说得太过无情,时珞被惊得哑口无言。
是啊,谁有能力困住宴星稚呢?当初她在仙界一直是来去自如,那一副限制她神力的束神铃,也是她为了留在仙界而自愿戴上的,如果她想,她可以随时挣脱。
当年牧风眠屠杀仙盟四百余人,仙兵神将追着他往仙界边境而去时,巨雷从九重天上直直劈下来,当场就劈死了不少人。
那是牧风眠的晋神天劫。
巨雷的威力毁天灭地,在群山上环绕不息,无奈之下神界只得停下追捕。
神力越强,晋神所遭受的天劫就越凶猛。
当初牧风眠所在的山头几乎被天雷夷为平地,方圆百丈远都是乌云密布雷声滚滚,惊雷从上三界劈到人间,持续数日才平息,如此浩大的声势震动上六界,众人都叹若牧风眠没死在这场天劫中,进阶为神,那么将会成为足以在六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牧风眠活下来了,成功晋神。
没有清屿剑,他一样让神界惧怕忌惮,硬生生在天界的压力下撕开一千年的裂痕,让魔族得以喘息成长。
他策划千年,编织一张巨网,将所有人困在其中。
如今天界不得轻易而动,备受魔界与妖界的牵制,一旦大战触发,九万年前的惨剧将会再次上演,只是这次最后胜出的那一方会不会是天界,谁也说不准。
时珞道:星崽,你的选择我从不干涉,但是你要想明白,千年前就是因为你做了错误的选择,才有如今的下场,你还想一错再错?
宴星稚却道:我说过,我当初去天界的目的只有一个,倒是师父你,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随你回去?
时珞被驳了面子,面色有些难看,我以为我是你在天界最亲近的人。
宴星稚的眸色带着些许漠然,师父当年教导我,让我一心一意修炼神力,尽快晋神,为的可不是与我亲近。
你给我容身之所,我帮你巩固权力,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相互利用。
时珞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都以为宴星稚性子率真,什么都不懂,浑身上下都写着好骗二字,实际上她什么都清楚。
她知道时珞的野心,也知道时珞总是催着她修炼神力的目的。
当初宴星稚想要尽快变得强大去神族区,目的与时珞的并不相悖,所以没有违抗。
时珞或许对宴星稚有几分真情,只不过这些真情抵不过她对权力的向往和野心,也不足以牵绊宴星稚,所以当初她才会轻描淡写地要离开天界,放弃为时珞做事。
她什么都知道。
哪怕如此,她仍选择为仙盟效力,仍选择留在牧风眠身边。
她从来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任何强迫和无可奈何。
我行我素,也无拘无束。
我的神体在你那里吧,师父。宴星稚说道: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神体的味道。
她对自己的味道太过熟悉,所以空中传来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异样气味只有她能察觉,她寻着味道从房中出来,为的就是这一句话。
但是没想到竟然被拉着说了那么多。
时珞心中波涛不止,面上却稳住了情绪,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当初你的神体在仙盟保管,后来失踪我也找了很久,现在还没找到踪迹。
宴星稚也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那就等着我自己找上门吧,师父请回。
牧风眠听到这句话,高高吊起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他知道,宴星稚要留下来了。
方才听到时珞说的那些话时,牧风眠紧张得厉害,生怕宴星稚被这养了她十几年的女人给骗走,他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她留下,语无lun次地将自己的心剖白给她,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情谊,哪怕一点点。
庆幸的是,她选择留下。
时珞欲言又止,表情莫测地看了宴星稚许久,掺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