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他递了加了料的那个樱桃饆饠给杨蓁,杨蓁见他满头是汗,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水囊让他饮用,他心中欢喜,便未曾犹豫地喝了,还吃了另外一个饆饠,然后然后他就没了记忆。
他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想不明白经过,又一盆水泼来,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就看见陛下远远地坐着,冷冷地看着自己,他的身侧还站着范贵妃,还有范烟。更远处,还站着一个宫妃模样的女子,卢濯想起来了,那是一个最近颇为得宠的宫女,被陛下封为了宝林。
这下卢濯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连忙爬起来跪下,陛下恕罪!
恕罪?荣景帝冷哼一声,问:恕你何罪?
这时,郭威郭统领也闻讯来了,他一见到卢濯就皱起眉头,怒道:当值期间,竟然偷懒耍滑!说罢,自己也跪下向荣景帝请罪。
荣景帝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这个卢濯衣衫不整,显然不仅仅只是偷懒耍滑所致。要荣景帝说,这人定是在此私会某个宫女,鼻翼动了动,荣景帝怒色更胜,他说不得还用了什么脏药,药劲儿过了,身子疲惫,这才昏睡过去。
荣景帝明白郭威的意思,这事儿说到底不怎么好听,他也不愿把事情闹大。至于与他私会的宫女,私下再查也无妨。
你的人,你处置,朕不想再见到此人。荣景帝烦躁道。
卢濯抬眼偷偷朝范烟瞄去,见她微微点头,于是下定决心,挣扎了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喊:陛下,陛下恕罪,臣臣只是
挣扎间,有什么东西从胸前衣襟处掉了出来。
那是一方丝帕,落地发出当的一声,众人看去,发现原来丝帕中还包裹着一支首饰,这才发出了那样的声响。
那首饰半露未露的,单单只看露出的部分便知道,那绝非什么便宜货,绝不是普通宫女能拥有的!范烟瞳孔一缩,暗道不好,未等她多加思索,又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御花园怎么这么热闹?哎?皇伯伯怎么也在?萧璃不知道从哪里晃悠了过来,一派轻松,见到荣景帝板着脸,一愣,道:这是怎么了?
荣景帝此刻懒得搭理萧璃,他扬扬手,让侍卫捡起首饰。
打开丝帕,首饰露出全貌,范贵妃见了,眼睛瞬间瞪大。范烟一惊,朝萧璃看去,却见萧璃嘴角一勾,正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抢了先。
这不是贵妃娘娘的丹阳蝶舞步摇嘛?站在远处的那位李宝林不知何时来到了前面,她不着痕迹倚在荣景帝身边,讶异出声。话一出口,才发现此言不妥当,然后连忙捂住了嘴。但她却没什么怯怯的神色,眼中反倒满是坦然。
萧璃闻声向李宝林看去,然后一愣。
荣景帝看了一眼李宝林,没露出什么怒色,然后他冷冷地看向一旁的范贵妃,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阿朝说的可对?
与宫女私通和□□后宫,可全然是两码事!荣景帝怎么都没想到,这大胆的侍卫竟然偷到了自己的头上!一时间只觉得怒火中烧。
陛下!忽然,范烟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头,道:臣女有罪,求陛下恕罪。
未等荣景帝发问,范烟继续道:这支步摇,姑母早就赐给了臣女。
哦?那它又是怎么跑到卢濯身上的?荣景帝沉声问。
那是因为范烟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深深叩首,道:因为那是臣女相赠!
范烟深知此话一出,便再没回头路,但是她也别无选择。
事关女子名节,范小姐慎言。萧璃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让人不太懂的怒意。事实上,在荣景帝喊李宝林阿朝时萧璃的脸色就变得很差,宽袖中的手臂隐隐有些发抖,幸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范贵妃和范烟身上,故而没有人注意到萧璃的失常。
过了一会儿,萧璃才终于缓了过来,按照计划中开口。
她话音一落,范烟便忍不住直直朝她盯来。事到如今,范烟哪里还想不明白,这支步摇,虽然看起来剑指贵妃,实际上却是意在自己。
一来时间短,她们寻不到自己的贴身之物栽赃,只能从贵妃处下手,二来,萧璃是算准了自己为保姑母,会出来顶罪!一个是后妃偷情,一个是外臣之女私相授受,是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从蝶舞步摇出现在卢濯的身上起,便注定范烟只有这条路可走,就如她自己所说,女子名节之事最是掰扯不清,无法自证。大局为重,她绝不能让这污点落在姑母身上!
陛下,臣女在宫外偶然识得阿濯卢濯,便心生爱慕范烟低着头,咬着牙,说:自那以后,便时常与他在宫外相会,卢濯也时常去东市买些臣女喜爱的吃食陛下,此事是臣女不知好歹,与姑母全无干系。
荣景帝听了,脸色缓了缓,他示意了一下郭威,让他去查。范烟所说之事详细,倒不像是凭空捏造。单单一个常去东市买吃食的事情就很容易查证。
范烟话已至此,其实荣景帝已然信了大半,他冷声道:哼!你确实不知好歹!朕怜你遭遇,这才允许贵妃召你入宫陪伴,可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