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萧恒与裴珏谋划着逼赵王起事时,也曾想过赵王兵少将寡,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的人送进宫。
后来,他便想起了那条密道。
当年,萧恒与赵王出去后,难得默契地对皇帝隐瞒了此事。
随着萧恒年纪渐长,那条密道的事,他也查实了一二。
大齐的皇宫是在前朝宫殿的基础上休憩的,那座宫室底下的密道也是前朝修建的,是他与赵王误打误撞给打开了。
这样的好事,萧恒作为兄友弟恭的储君,当然不能藏着掖着。
想法子把这消息递到了赵王跟前。
赵王也在犯愁如何送人进宫,偶然得了这消息,便觉得是打瞌睡来了枕头,火速派人去查看了那密道,得知确实可以通往宫外后,他便放了心。
殊不知,这刚好落入了萧恒的陷阱里。
眼下在这思政殿中,赵王正数着时辰,知道京城这会儿还乱着,他的人也已经进了京城,最多再有小半个时辰,便会直逼这思政殿。
到那时,皇帝要禅位,便只能禅让给他了。
赵王在暗中盘算,冷不防被皇帝点了名
老二,去顺德府的事,便交给你了。这差事,你可得办好,别让朕失望。
自打赵王想明白皇帝不会废太子后,便知道他于皇帝而言,就是一块磨刀石,萧恒便是那块需要打磨成玉的石头。
往日里对皇帝的孺慕之思尽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对皇帝的不满,甚至怨恨。
这会儿又听皇帝要把如此危险的事交给他,赵王不禁在心中连连冷笑。
若是换作从前,他会以为这是皇帝在给他磨砺的机会,让他积攒威望,以便把太子取而代之。
可现在赵王明白了,皇帝会作此安排,是因为不在意他的生死。
皇帝在意的儿子,只有太子一个。
赵王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然后起身道:儿臣遵旨,儿臣定会为父皇排忧解难。
皇帝对这个儿子还是有些许歉疚的,否则之前也不会让裴珏去找他私铸兵器的地方,不会想再给赵王一个机会,让他能做个富贵闲王。
思及此,皇帝便叹气,而后对赵王和颜悦色地道:老二啊,朕对你是寄予了厚望的,你的才智不俗,往后安心辅佐太子。
言罢,皇帝又叫了萧恒,叮嘱他: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往后也须得善待你兄长。
萧恒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颔首道:是,父皇。
说完,萧恒便看向赵王,冲他笑得更深切了些,格外客气地道:二皇兄,你我可不要让父皇失望才是。
赵王心中的不虞快要压制不住了,他皮笑rou不笑的,正当他要开口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赵王微微勾唇,来了。
这大殿中,除了裴珏、萧恒还有赵王三人,其余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皇帝被扰得心烦意乱,正要让内侍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一个羽林卫便被踹了进来。
随后,约莫二十余人皆涌入了这殿中,而殿外还不知有多少人。
事已至此,皇帝不可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有人要逼宫了。
而这人是谁,皇帝不做他想,径直对着赵王怒目而视。
这个逆子!
眼下在这思政殿中的,除了裴家父子几个,还有五位文臣。
文臣们或许不能提剑而战,却有一身的风骨。见这是有人要逼宫的架势,他们倒也不怵,反而痛骂起那领头的人来。
而裴崇兖并裴珏、裴玧皆已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外头的羽林卫还在厮杀,可声音却越来越小。看来,是赵王的人先占了上风。
上头的皇帝冷眼看着这些,随后无甚情绪地对赵王道:这是你做的?
赵王并不否认,坦然点头承认了。
父皇,您为何如此惊讶?难不成儿臣不该如此么?
见他已经如此执迷不悟,皇帝更是怒火中烧。
他随手拿起桌案上的茶盏,毫不犹豫地朝赵王扔了过去,怒斥道:你这个逆子,朕待你不薄,你就是这般对朕的?!
那茶盏砸在了赵王的额头上,一时间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赵王却毫不在意那伤,抬手拭了拭那血,而后大声笑了起来。
他的面目已经有些狰狞,再加上那些血,看上去很是可怖。
他哂笑着道:父皇,您待我不薄?若是数月之前,我当然相信您是待我不薄的,可实际上呢?儿臣不过是您给太子准备的一块磨刀石!您这些年的恩宠,只怕没有一分是真的吧?十几年了,父皇,您给了儿臣多少希望,儿臣眼下就有多绝望。您若是心里有半点儿臣,也不会如此待儿臣的。您现在说待儿臣不薄,这话,您自己信吗?
皇帝沉默了。
半晌后,他问赵王:所以,你想要朕的皇位?
赵王舔舐了一口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