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早有准备:那就告诉她,我女儿五行木旺,从不了那个木字。
就像胡大娘子昔年假称他五行火旺,不让他从火字一样。
那把玉字改思字呢?
楚沁一时想问,转念又觉得算了。他既然是有心出气,自是越胡搅蛮缠越痛快,真想出那么多名目就没意思了。
再说,裴思瑶也挺好听的。
这事当晚就这么过去了,等砂锅端上来,两个人就暖暖和和地坐在一起吃。砂锅是按着他们各自的喜好分别做的,楚沁那锅用的是鸡汤,里面有鸡腿rou、粉丝、白菜、鸭血、鱼丸,裴砚的用的是鱼汤,里面有鱼片、粉丝、口蘑、猪rou丸。
两个人本是各吃各的,可吃着吃着就开始互相吃,最后还为谁吃最后一片鸭血的问题小吵了一架,吵到最后又笑着把那片鸭血分了。
第二天一早,裴砚在进宫前吩咐王宇去定国公府向胡大娘子禀话,楚沁跑去和爹娘一起用膳,吃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爹。
楚赟正啃油条:嗯?
楚沁直勾勾地看着他:咱们楚家下一辈的女孩,是不是思字辈、王部啊?
是啊。郭大娘子先一步答了,你忘了?你大哥家的侄女一个叫思珊、一个叫思玖。怎的近来你和裴砚都问这个?是有什么事?
楚沁:倒也没什么事。
就是吧,我好像稀里糊涂就让女儿从了楚家的字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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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王宇赶到定国公府的时候约莫九点。胡大娘子正忙着安排过节的事,听闻王宇来了,就道:让他进来吧。
王宇便端着一张笑脸进了屋,毕恭毕敬地问了安,禀道:大娘子,三公子让奴来回一声,说是百日宴理当回来办,但过年回来,怕是不大方便。
胡大娘子不免问了句:怎的不方便?
王宇脸上的笑意一成不变:大娘子有所不知,楚娘子的爹娘如今在那边住着呢。虽说起先只是为了照顾楚娘子安胎,但公子毕竟也跟着叫了大半年的爹娘,总不好临过年这会儿让人家回去。
胡大娘子听得心下一沉,顿时滋味难辨。
所谓婚事,虽说是两家联姻,但按照当下的规矩,大多都是新娘改口叫公婆为爹娘,显有当丈夫的也跟着改的。尤其是楚沁这样高嫁的女儿,若论门楣,定国公府比楚家不知高了多少,裴砚敬称他们一声岳父岳母也就可以了。
如今这样改口
胡大娘子再如何自欺欺人也知道,楚家不可能提这样的要求,只能是裴砚自己愿意的。
她强笑了声: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好好过年。到时再从府里调几个厨子过去,免得那边忙不开。
王宇一揖:谢大娘子。
胡大娘子又问:百日宴既是要回来过,姑娘的名字呢?三公子可想好了?
王宇垂眸就说:定了,公子说,叫裴思瑶。
裴思瑶?!胡大娘子大惊。
王宇不慌不忙地解释:是,公子找人算了,说是姑娘的五行里,唯木最旺,不宜再用木字旁的字,所以就定了思瑶,女孩子的名字沾着珠宝命数能好。
那为什么不叫玉瑶?
胡大娘子想这么问,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噎住了。
问得那么明白,等着裴砚明晃晃地打她的脸么?
她强自沉息:知道了。你去回三公子,就说府里会按这名字给姑娘备礼。
有劳大娘子。王宇一揖,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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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两边的膳房都从清晨就忙碌起来。因定国公府另差了人去裴砚那边帮忙,楚沁就索性给小章放了假,让他带着芸儿回府跟爹娘团聚去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小章就算回去也注定闲不下来,进门就去找到父亲,准备帮厨。
章师傅倒有心让他歇歇,伸过胳膊就挡他:走走走,自己都是做了大厨的人了,帮什么厨?
我帮您!小章挺执拗,章师傅无奈,扫了眼旁边做到一半的芝麻糖,去,给那糖裹芝麻去,这边不用你。
哎!小章应了声就去了,他这厢忙着,旁边别的厨子跟章师傅聊起了天: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打发去三公子那边,您倒舍得!
章师傅听得只笑:这有什么舍不得?咱是厨子,上哪儿做饭不是做?我又没送他下地狱去。
这话说的。旁边那位摇头,即便都是做饭,您也给他寻个好去处啊。二公子四公子哪个不比三公子强?就算这两个院都进不去,也还有大公子呢,三公子想出头可不容易。
章师傅听到这儿就不再接口了,他没法跟人家说,他让儿子去三公子那边就是看准了三公子的前程。
诚然,三公子在府里是最不招人待见的那一个,更不及另几位公子都有府里铺路。可正因如此,他能混上去凭的全是自己的本事,还在逆境中练出了独一份的韧劲儿,在章师傅看来,这比在府里得不得长辈喜欢要紧多了。
那边弄着芝麻糖的小章听了他们的议论,心里虽有不忿,却也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