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潼不知怎么没有开口制止,就站在一旁,一边看着他做饭,一边听着他絮叨。
一会儿说起他年轻时出去执行任务,一个人生活怎么照顾自己。
一会儿又说到温妍和她的小男朋友,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挑男人不能只看脸,再帅气再有钱对你不好也都是白搭,特别那种吵架了半夜把自己对象赶出家门的男人万万要不得
顾清潼就这么站在一边,一边回着工作消息,一边看着他做饭,听他唠叨了半个小时。
直到粥煮好,两个简单的小菜出炉。
陈鸣关了火,擦了擦手,正想说什么,顾清潼放下手机,两手低低环抱在身前:你回去吧,这两天辛苦了,加班费会打到你的卡上。
陈鸣愣了愣,点头:那你记得按时吃饭。
顾清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微微弯了弯唇。
陈鸣又把她晚上要吃的药拿出来,贴上便签写上用量和方法,这才起身告辞。
陈鸣走后,顾清潼远远看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袅袅的雾气蒸腾,饭菜香气诱人。
可顾清潼却没动。
她站了片刻,微垂下眼,去冰箱里拿了个三明治,丢进微波炉叮了两分钟,慢吞吞地吃了半个,剩下半个怎么也吃不下了,她皱了皱眉,把三明治丢进垃圾桶,然后抱着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文件。
自始至终,没再看过餐桌上的饭菜一眼。
第二天是周一,顾清潼起得晚了点,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已接近中午。
钟点工正好抵达,见顾清潼准备走,便问道:顾小姐,餐桌上的饭菜是给你收到冰箱里还是
顾清潼:倒了吧。
好的。
从楼上下来,陈鸣早已等在停车场,见了顾清潼为她拉开车门。
等她上了车,陈鸣转到驾驶位,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观察着顾清潼的脸色:顾小姐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顾清潼嗯了声。
陈鸣稍稍放心:昨晚的饭菜,还和你的胃口吗?
顾清潼发消息的动作顿了顿,半晌又嗯了声。
陈鸣像是松了口气又有点高兴似的收回目光,认真地开车。顾清潼不知怎么,看着窗外,忽然有点走神。
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顾清潼和沈茂谁也没联系谁。但他俩最近都忙,似乎不联系也并不会显得奇怪。
期间有一次顾清潼出去应酬喝多了酒,回家后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陈鸣彻夜不眠地照顾她,终于忍不住皱紧了眉数落: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怎么让你妈妈安心。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她面前提宋玫。
顾清潼愣了愣,旋即忍不住笑了,她笑得浑身发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她才不会呢,她巴不得不要生下我,她才不会为我担心!
陈鸣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顾清潼突兀地停了下来,她微微偏头看来,眼睛里的泪摇摇欲坠:你知不知道,你们真的很自私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一切都被夺走了
她好像敲骨吸髓,一寸寸撕碎了,那种强烈的被剥夺感,仿佛命运般沉重的砸下来。
顾清潼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在喃喃自语:我觉得我好像是一个残疾人我恨你们每一个人
陈鸣怔怔地看着她。
给她做保镖的这大半年里,他多少也能窥见一点她生活的细节,她的父亲大概率对她不好。至于她的母亲
听她方才的话,应当对她也不好。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对她的家庭造成了什么影响。
可是此时此刻,他微微垂下眼,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陈鸣拿毛巾给她擦脸:你喝醉了,去休息吧。她最爱面子,这种话在清醒的时候绝不会说。
顾清潼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被陈鸣扶着起身,在床上躺下。
陈鸣给她盖上被子,转身之际,被抓住了衣袖,她的力气那么轻,像一只小猫,轻轻一挣就能甩开。
陈鸣没有动,他低头看她:需要我做什么?
顾清潼轻声道:我想吃你做的饭
陈鸣喉结滚了滚:好。
大概是因为顾清潼的这句话,从这天起,陈鸣的工作又多了一项,就是每天早晚过来给她做饭。
顾清潼没说什么,只是每次在他离开前说一句辛苦,转头再让钟点工倒掉。
中秋节前一天,沈茂终于给她打了个电话。
这还是自上一次不欢而散后他头一次联系她,他在电话里公事公办道:明天和我回家吃饭。
顾清潼应了下来,第二天和沈茂回了沈家老宅。
沈家老爷子一如既往在饭桌上旧事重提的催婚,顾清潼也一如既往的应付过去。
饭后,沈茂开车送顾清潼回家。
车上,两人都是一言不发,顾清潼有点儿难以忍受,她其实很讨厌这样的僵持,这会让她想起顾屿生曾经整治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