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夜斗的错愕程度堪比我发现身为侦探的主角是凶手时的反应:“你是从什么时候起……”
“附身这孩子吗?”
赤司,或者说是夜斗的父亲更为准确, 微笑着抢断了夜斗的话,然后用温和平静的口吻回答,好像只是应对自家过于好奇的小孩子一样轻松愉快,他晃了晃手中的法杖神器, 发出叮当碰撞的清脆声响。
“最开始。”他说, “听说这孩子有天帝之眼, 就拿来试试看。怎么说?效果还不错吧, 帮了你们很多呢。”
竟然是最开始吗?
不过也还算意料之中,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我想起初次见面, 赤司那使我如芒刺在背的打量,以及明明能够听见却没有任何实质内容、永远只有寥寥数字的心声——现在想来,那时就略现端倪。
从很早以前,夜斗的父亲就开始与我对峙。
只是很可惜,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本来只是场恶作剧,想着相处一段时间就公布身份,一起工作的好友居然是父亲,这个surprise不错吧?但是……”“赤司”话锋一转,赤色的眸子里骤然流露出璀璨的笑意,直达眼底,像是想起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张扬地翘起唇梢,“但你和这位「空」实在是太有趣了,你居然愿意和他联结羁绊。”
吼?用“居然”这个词形容我?
你以为你是什么良家岳父选女婿,还要挑三拣四吗?
【是这样】我回答,【我也很惊讶,夜斗居然愿意认你当父亲。】
“挺能说会道的。”父亲并没有自己被针对的自觉,只是不轻不重地扁了扁嘴角,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落在夜斗面前。
螭器朝夜斗袭来,夜斗下意识地用我抵挡的瞬间,我感觉自己被刺了一下,夜斗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撤回空器,大惊着后退几步。
“小楠,你没事吧!”
然而除了最初的那点刺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螭是能够通过攻击让神器回想起生前记忆的神器,哪怕不成触碰神明最隐晦的秘密,也能够让神器们在不知道自己真实姓名的情况下,自行崩溃。
而这招对身为生魄的我没用。
【没事。】
夜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的特别之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低声嘀咕了一句,暗暗握紧了空器:“惊吓倒是真的。”
父亲面露惊奇:“有趣,果然很特殊,螭居然无法破坏呢。”
“难道是因为生魄的关系吗,确实有可能啊,毕竟古往今来,只见过唯一这样的存在,啊啦,螭都开始认真起来了呢。”
他开始自顾自的说话:“不错的神器,是他给了你勇气与父亲我走到对立面的吗?”
模样像极了贯会说教的老头子。
但我还是从这一成不变的玩笑口吻中读出了些许愠色,不仅是主人,就连野良也暴躁得很。
“不,我至今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出自我自身的意愿,不是你算计,也不是别人引导。是我用自己的双腿前进的。”夜斗沉声说道。
他一顿,旋即像条护食炸毛的小狮子,肃然:“……你想打他的主意吗?”
父亲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怎么会,别露出那种表情啊,只是随便表扬一下你的神器,我怎么看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父亲啊,是我某种行为被误解了,给了你这样的压迫感吗?”
“你不是为了制衡小楠而做这些事的吗?生魄比死去的灵魂更好控制的吧!”
“按照笨儿子你的逻辑,这样确实没错。”对方点点头,明明是在肯定却说得无比嘲讽,“但,不是哦,连祝器都不是,实在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嗯,我看就你这眼光,投资公司一定破产,炒股一定抄到跳楼。
校园里的惨叫不绝于耳,夜斗多次想要摆脱桎梏,却被父亲死死缠住,他只能堪堪招架住如狂风暴雨的攻击,在夹缝中质问对方:“那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问得好。不过……”
父亲露出耐人寻味的思索神情:“你是在担心这群人类吗?”
尔后他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还是说为了你这把特殊的神器?因为不想让他伤心?”
“嘛,我能够理解你为何如此珍视他。难得一见的生魄神器,换做是我也会多看几眼。”
“虽然没用成为祝器有些缺憾,但作为男朋友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性格寡淡但是很会关心人,作为超能力者凌驾众生之上,却愿意俯下身倾听他人的声音——有能力还富有正义感,能肩负起与能力相匹配的责任的孩子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谢夸,但我觉得很膈应:)
“但他终究只是人类,他的目光也只会停留在人类身上。”
“人类的真实面貌可是无论用如何漂亮的外表修饰,稍微划破一角,就会露出里面腐烂恶臭的rou块,你是知道的吧?他们灵魂深处丑陋的核心和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