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赵盼儿哪能不懂这番道理,她这次敢来,就已经做好了池衙内会羞辱她的准备。
而池衙内听说赵盼儿要来求他,正兴奋地在屋里搓着手团团转: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她终于要来求我了,哈哈哈!
听到走廊里的响动,池衙内马上坐回座位,摆出了一个自认不可一世的姿势。很快,赵盼儿便随着何四走进了屋内。
池衙内只看见赵盼儿向他深深一福,随即便张开朱唇,说了些什么,至于具体的内容,他只顾着看她低眉顺眼请求自己的样子,几乎没听进去。
赵盼儿被池衙内盯得颇觉不适,但情势逼人,她也只能放下身段:以前,我对您多有得罪,但冤家宜解不宜结,烦您看在之前的交情上,再宽限我们一二。
池衙内冷哼一声:交情?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是你抢了我球的交情,还是你在赌场上赢了我的交情?你缺钱,干嘛不问顾千帆要呢?他不是有冰,他不是有钱吗?干嘛还要求我啊?哦,我明白了,他玩了你,你被他踹了!
赵盼儿身子一晃,咬紧了唇。
池衙内一看这情形,知道自己多半说中了,心中顿时大快:怎么,你还不想承认是吗?心里头还在给他找各种不得已的理由?哈哈哈哈,男人嘛,都是这样的。喜欢你也是真喜欢,可一旦厌了烦了或者有麻烦了,就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赵盼儿瞳孔微缩、反驳的话冲口而出:千帆他不是这样的人!
池衙内享受着如剥洋葱般一层一层撕开赵盼儿心的快感,慢悠悠地说:你不是向来挺聪明的吗?怎么到了这会儿都还在自个儿骗自个儿?老子跟他不共戴天,他但凡心里头对你还有一点余情,会舍让你来求我?你这样子啊,就跟那些勾栏外头不相信小姐翻脸不认人的冤大头一模一样!
赵盼儿的脸色终于唰地一下白了,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何四忙担心地扶了她一把。
我没事。赵盼儿感激地看了何四一眼,随后强打Jing神站稳脚跟,又对池衙内道,那就请衙内看在我这么冤的份上,再多借我三百贯银子吧。
池衙内连连点点:可以啊,但你先得给我磕三个头,求我!
何四看不下去了,刚要劝池衙内。不料赵盼儿二话不说,便磕了三个头:求衙内帮忙!
池衙内心下讶然,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掩饰着自己的惊讶,故作强势地说:太敷衍了,不够诚心!
赵盼儿强压下想上去扇池衙内两耳光的冲动,咬牙道:那衙内想要怎样?
池衙内转了转眼珠,笑嘻嘻地说:听说你之前也是做过歌伎的,那就唱曲《想夫怜》给我听吧?只要唱了,我就借给你。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赵盼儿也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问:想?夫?怜?
池衙内被赵盼儿的眼神吓得后缩了一下,但马上又壮起胆来:怎么?不想唱你可以走啊!
赵盼儿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惨白,终于,她笑了一笑:你不就是想看我怎么想男人吗?改为软舞如何?
池衙内:那更好!
随即,赵盼儿当即舞了起来,她身姿柔软,舞姿中却无娇媚之意,别有一分清冷,池衙内最初还兴奋于她终于就范,渐渐却越看越是入神。
舞到酣处,赵盼儿信手抽出了一边架上的饰剑,挽出几道剑花。因是武将世家,赵盼儿虽不识武功,却颇会几招剑术,剑影动处,英姿飒爽,真如前朝公孙大娘再世。池衙内目不转睛地看着赵盼儿那清丽倔强的身形,心跳声越来越快。此情此景,正是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一舞已罢,赵盼儿冷冷地看着池衙内:现在衙内满意了吗?
满意池衙内下意识地点头。
赵盼儿不等池衙内话音落地,便道:衙内既然满意,那就再好不过。
池衙内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只得悻悻道:拿张三百贯的库贴过来!
何四生怕池衙内再想出什么幺蛾子,忙去取了库贴过来,赵盼儿也微微松了口气。
池衙内拿起库贴正要给赵盼儿,突然眼珠一转,又把库贴收了回来:等等,三百贯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一借就是半年,没有别的东西抵押可不行。
赵盼儿眉心微蹙:我家里还有两幅字画
谁要那些破画啦!我就要这个!池衙内一指赵盼儿头上的火珊瑚钗,嘿嘿,顾千帆送你的吧?
赵盼儿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间的钗子。
池衙内见她犹豫,愈发来了劲儿:舍不得呀?那就别借钱了啊!
赵盼儿深吸一口气,猛然把钗子拔了下来,但在递给池衙内时,她手仍然颤抖,眼角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泪光。
池衙内最怕女人的眼泪,此时他整个人都慌了,情不自禁地抓着赵盼儿的手:别哭啊。哎,反正顾千帆都不要你了,不如你跟着我吧,做我的相好,别说三百贯钱下一个击中池衙内的,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赵盼儿的手扬在半空,眼冒怒火:事不过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