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朝司芸看过去,露出笑意,轻轻软软的声音裹挟些冬季凉意,拂在司芸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皇姐目光过于短浅,怎么总是只看到眼前?
他笑,皇姐定要好好活着,且看看再过两年朝上是何局面。
司芸也笑,借阿牧吉言,朕定多活几年。
司芸转过脸朝下看时,笑意瞬间淡去,论变脸功夫,姐弟两人难分高低。
朝上针对边疆形式已经分析过一轮,老太傅一直没开口。
司牧朝下看,在想前世是不是也是这般局面,只是不知道那时候的老太傅,身体是不是已经出了问题,又为何突然病重。
他跟老太傅交谈过,两人想法相同,那便是不能退让,关乎国界,半步都不行。
老太傅主战,其余人主和。
前世国库没有银子,老太傅可能也难受。
可一步退让之后,便是步步退让,最后把江山都拱手让人。
司牧眼睫落下,遮住眼底情绪。
老臣觉得
谭老太傅开口,底下瞬间安静下来。
她脸色正经,说道:若是这时候露怯,无异于告诉晋国,大司今日不同往昔,已经是块可以吞噬的肥羊。唯有露出尖锐的棱角,方能震慑晋国的狼子野心。
晋国只派一队人马在两国边界活动,说明她们尚未摸清大司内部情况,暂时不敢贸然开战,才用小部分人试探。
两国心理博弈,彼此在赌对方能容忍的底线在哪儿。如果大司连晋国的试探都接不住,必落下风。
晋国如何我们不去想,总之大司
老太傅年迈却有力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像是敲在她们心头的钟,震得群臣无法开口。
她道:寸土不让。
良久之后,陆续有人站出来。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等,附议。
吴思圆虽没附和,但她从头至尾没站出来说过一句话。向来以她为首的陈大人跟李大人看吴思圆都不愿意出头,也没敢站出去挨骂。
陈大人离吴思圆最近,不由伸手扯了下她的袖筒,跟她使了个眼色。
吴思圆圆胖的脸微愣,装傻问,什么?你眼怎么了?
陈大人,
陈大人想咬人,上着朝呢,她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你想什么呢,陈大人朝前努嘴,马上就打仗了你还走神?
吴思圆苦着脸说,不是我想走神,实在是我那内人病了,来势汹汹有些严重。到底是发夫,我心里也挺不舒服,就没注意到朝上。
吴思圆左右看,问,你们不是还在争论,出结果了吗?
陈大人分不清她是真的还是装的,只得说,那都半盏茶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老太傅说要震慑晋国。喏,她们都同意了。
都同意了啊,吴思圆拉长尾音,随后一拍大腿瞪向陈大人,你怎么不站出来说两句?
陈大人一时语塞。
她哪敢啊!
谁敢顶着老太傅的气势回嘴?
陈大人怀疑老太傅今日上朝,就是长皇子司牧请来的救兵。老太傅往朝上一站,连吴思圆都开始想夫郎走神了。
因为多数朝臣支持,最后大司的应对方式便是用两队人马,带着兵器,在边界十二个时辰轮流巡视走动。
若有过界者,杀无赦。
这是两国当初就定下的规矩,没有公文信函,私自过界便能视为挑衅。别说人了,连鸟都不行!
一连射杀了几只鸟,晋国那边算是彻底安静了。
其实她们听闻大司国库没钱,如今只有一个空架子,这才蠢蠢欲动做出试探。
若是大司怂了,正好印证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最迟明年年中,晋国便会正式朝大司出兵开战。
现在大司态度强硬,晋国就有些摸不准大司实际情况。她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吞下这头看似沉睡的狮子,所以只能步步试探。
试探没有成功,晋国只能暂时蛰伏回去。
她们的退让,正好给了大司改革税制的时间。
因为边疆异动一事,朝堂上几乎没人再说反对新税一事。
以户部尚书马大人为首的几位大人已经开始完善章程,最迟明年开春,新税便会从京城到地方,逐渐推行下去。
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像是一环扣一环。很多时候大家都会想,这是不是司牧算计好的?
先是翰林院绩效考核,淘汰劣质便是在为秋闱铺路。
秋闱考题一事是在为税制改革打基础,临近年关的边疆异动,是对税制改革的催化,等春闱结束之后,新税一事可能会渗透全国。
大部分朝臣不想变动,想要沿袭祖宗治国的方法,可如今被长皇子司牧推着往前,不管愿不愿意,好像都在动。
不管如何,边疆一事,算是暂时解决,这个年,总算能过得安稳。
快年底了,太学院也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