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瞧你这样子,是不是对晚上见面不紧张,阿夏将手肘撑在椅子上,转过头问他。
方觉叹口气,你哪看出我不紧张了,今日跟那群小子讲课都没讲好,还是请隔壁先生来帮忙的。
阿夏很不厚道地笑他,毕竟难得一见她哥这模样,哪怕早先去别的州府参加院试时,都没见他有什么反应,照旧稳当。
你还笑,方觉对她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把喝了一半的茶放下。想起今日听了不少那些先生家里的事情,姑嫂相处得都不好,老是为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
他想了想后才开口:阿夏,哪怕之后你嫂子进门,我也不会因为旁的事情就如何,以前我是如何疼你的,日后还是怎么样。
只差没把话给说明了,别到时候跟因为嫂子进门,兄妹俩就生分起来,他也不想姑嫂处得不好。
阿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哥你说这是做什么。
她说完才想明白此间意思,当即乐不可支,不过她憋着笑,假做认真地问道:好,既然大哥你这般说,那要是到时嫂子和我拌嘴了,你站谁那一边?
方觉听完这个问题,皱起眉头,好半天没回答,毕竟这话真不好说,必定要得罪一人。
而后他才舒展眉头,我谁也不站,你们要是吵嘴了我就去把盛浔请过来,他护着谁我管不着,反正我就哄另外一个,之后再赔罪。
瞧你鸡贼的,阿夏属实无言,她哥这脑子没白长。
彼此彼此,日后少问我这些不着调的问题,不然我也问你,你哥我和盛浔要是吵上了,你站谁?
方觉把这个问题又踢回给阿夏。
我当然站哥你这边啊,阿夏立马说道,我才不跟你一样。
毕竟到时候在盛浔面前,她还能拉得下脸面去哄他。至于她哥,小心眼。
方觉被她噎得无话可说,不过媳妇跟妹妹是真不好选。
两个人时不时拌嘴,倒是熬到了去吃饭的时候,兄妹俩一个提着气,一个反倒松了口气,再坐下去,这人都要废了。
一家人要出门前,方父还特意刮了胡子,又扯扯自己的衣衫,忙问大家,我这样穿着还成吧,可别到时候在亲家面前给阿觉丢脸。
好着呢,你可别问了,来来回回问了不少遍,人亲家要是嫌弃,早就嫌弃你了,赶紧出门。
方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头就问阿夏她今日这簪子带得好不好,两人属实是半斤八两。
一路乘船到了南家,因是书香门第,他家的山墙上刻的都是诗词,门口上书一副对联,太过于深奥阿夏没看懂。
不过南家少有读书人的那种迂腐气,他们家人不多,日子过得也算清贫,夫妻俩为人都很和气。
还没等他们走上前,在门边侯着的南母见着人,就满面含笑地上前来,我刚想出来瞧瞧你们到哪了,没成想,就见着你们过来了。
路上耽搁了会儿,反教亲家母你好等,我们应当早些出门的。
方母笑呵呵地回她,两人在门口拉扯了一会儿。
瞧我,这天热的,见着亲家就有说不完的话,都忘了先请大家进去坐会儿了。来,亲家婆婆我扶着你走,南母上前很亲热地扶着太婆往里头走,又说:我家相公在堂屋等着大家呢,等会儿亲家我们坐下来聊聊,饭请人在做了。
我们不急,我们不急。
不急那就好好说说,我家云成今日也没出门,阿觉你们两个都是读书人,应当有话说的。还有阿夏,你小溪姐在屋里等你过去呢。
南母这番话是把大家伙都安排的妥当,阿夏没有得选择,知道他们聊的又是她听不得的,也没有上去碍事。
反倒是从另一边的木梯走上去,再转个弯就是南溪住的屋子,她曾经去过很多次,算是轻车熟路了。
轻轻敲了敲门,屋内传出一道轻柔的声音,是阿夏吗?我没锁门,你进来吧。
阿夏这才推门进去,反手将门给带上,笑嘻嘻地问,阿姐,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南溪站起身来相迎,把自己坐的凳子让给她,手指搭在嘴边笑道:也只有你来,会敲四遍的门,我听着声自然就晓得是你来了。
也是,今日除了我们一家会上门外,可没有旁的人来了,阿夏笑,又低头看她篮子里的绣品,青绿色上头有竹节,一瞧就晓得指定是他哥的。
自己瞎做着玩玩,南溪见她的眼神停留在那束带上,语气有点慌乱。垂着头忙将那绣箩移到旁边去,就这样两颊都带上了淡淡的红。
阿夏不忍心打趣这样的美人,所以她岔开话,这屋子有些闷得慌,阿姐你要不开个窗户。
她刚想去开那扇窗,南溪把自己的手按在上面,声音有着难以掩饰的慌乱,别开这扇窗,它,它有点坏了,我们要不去茶室,那里窗户多,吹着风凉快。
好,那就去茶室,阿夏松开手,实则她眼睛还挺亮的,低头那一瞟就看得很清楚。那窗户对着底下的院子,而她哥正在院子里和云成哥说话,看谁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