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新年快乐。”身后的审判长恭敬鞠躬。
上次没仔细看,原来审判长这么高,脱去制服后少了几分严厉,深蓝色西装、衬衫如白雪衬托的人瀛洲玉雨长身玉立。
“啊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陈策,晋城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殷雪雅在说到他的职业时,高傲的鼻孔都要冲天。
“您好,法庭上见过的,我是安饶。”安饶伸手,礼貌和未来姐夫握手。
说不说的,要是女婿是这么一位高权重又刚正不阿的大人物,殷素植恐怕要乐得合不拢嘴了吧。
但事实证明安饶想多了。
初次登门拜访的陈策喜提和楚观南一样的待遇。
到了午饭时间,学生们也不好继续打扰一家人团员,起身说要回家吃饭,尽管殷素植多次挽留,但孩子们很自觉,道了别鱼贯离开。
殷素植拿了瓶好酒出来,说要和自己的老兄弟安守义共饮几杯,顺便感谢他这么多年对安饶的照顾和培养,将他培养成如此善良优秀的孩子。
两位父亲相谈甚欢,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教育上。
殷素植从教四十年,在教育方面侃侃而谈,好像世界上就没有他不懂的。
他忽然感慨道:“之前看饶饶的综艺,看到他弹得一手好琵琶,实在是倍感欣慰,老兄弟虽然日子拮据,但还坚持送饶饶发展兴趣,我真的太感谢你了,真的,太谢谢了。”
几杯酒下肚,安守义的脸已经泛了红,说话间也是微醺的汪洋自恣:“不是我的功劳我不敢承这份好意,我还真没送他学过琵琶,饶饶,你是什么时候自学的啊。”
安饶:要露馅了。
他别过目光悄悄看一眼楚观南,果然,他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在等待一句合理的回答。
“老兄弟真是谦虚了,但是书法这个,肯定是老兄弟花重金培养过的吧,以绕绕的功底,没个十几年真写不出来,我倒是好奇,是跟着哪位老师学的。”
安守义耿直回答:“啊……也没送他学过书法,是孩子自己勤奋偷摸练的吧。”
安饶真想求求他们别提这事了,旁边楚观南炙热的目光快给他盯出洞了。
他赶紧岔开话题,将火力转移到殷雪雅身上:“对了,雪雅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果然,年间的饭桌,「结婚」必然是最为大家关注的话题。
两位老头将话题转移到殷雪雅身上。
殷雪雅恨,她和陈策认识才一个来月就谈论结婚的事,这不是招人尴尬嘛。
她要报复。
吃过饭,趁着安饶在厨房帮忙洗碗,殷雪雅问楚观南:“你想不想看饶崽小时候的照片。”
楚观南心头一跳,脸上却强装镇定:“想。”
殷雪雅领着楚观南和陈策去了卧室,翻出一本厚厚的旧相册,翻开。
照片大多泛了黄,满眼都是陈旧的年代感。
其中一张,是只有三岁的安饶小朋友第一天去幼儿园的场景。
他抱着自己的小鸭子玩偶,几个老师把他往里拉,殷素植在外面把他往里推,而小朋友一脸不情愿扒着铁门,五官都快皱做一团,白白嫩嫩像只生气的糯米团子。
楚观南看着这张照片,忽然觉得莫名的熟悉。
他抽出照片仔细打量。
这小朋友,长得好像自己小学时去隔壁幼儿园表演节目那次见到的那个小男孩。
再看看旁边幼儿园的门牌。
“XX教师子女幼儿园。”
好像就是这个幼儿园。
楚观南不可思议睁大眼睛,嘴角慢慢扬起笑意。
缘分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
自己曾经惋惜没有晚出生几年,没有参与过安饶过往的二十几年。
但现在看来,无论是幼儿、少年、青年时代,自己都悄无声息踏入过他的世界。
真好。
他贴近照片,情不自禁亲了亲上面生气的小团子,完全忘了旁边还有吃瓜群众。
殷雪雅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用眼神示意旁边的陈策:
这位真是位痴情种子。
安饶五岁后走失,因此他小时的照片并不多,最后一张就是他五岁时,学骑自行车摔了,膝盖上一块血痕,他抱着腿委屈地靠在墙边,大眼睛里噙满泪水,仿佛在抱怨爸爸为什么自己都摔伤了他还有心情拍照片。
楚观南看得失了神,手指不自觉轻抚照片上委屈的小团子。
殷雪雅凑过去笑嘻嘻道:“这些照片都是我爸的宝贝,你知道的,饶崽走失得早,但是……你想要么?”
楚观南不假思索:“想要。”
太想要了,强烈的欲望胜过安饶想要一辆图拉塔。
“你给我发个大红包,我就允许它偷渡到你家。”
楚观南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想要多少。”
“那就要看饶崽在你心里几多分量了。”
楚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