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照黎真的很奇怪,明明台下学生全部已经睡死过去,他还在孜孜不倦地讲,仿佛真就只讲给安饶一人听。
八点一到,准时收工,也不管其他人是否还在睡。
江照黎抱着书本走到安饶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来我宿舍。”
也不说什么事。
安饶沉思片刻,还是跟上了江照黎的步伐。
安饶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宁可选个背Yin面宿舍也要避开他对面那间了。
那是给江照黎准备的宿舍。
江照黎关上门,脱去外套,往沙发上一坐,对着安饶一摊手:“随便坐。”
安饶环伺一圈,最后乖张往他床上一坐。
是他说随便坐的,这屋里除了他坐的沙发就只剩床了,总不能坐地上。
对于安饶的表现,江照黎似乎非常满意。
他翘起腿,手指搭在膝盖,腰背挺直看起来十足的端庄矜贵。
不自觉的,安饶在心里悄悄拿他和楚观南做起对比。
他出道时就经常被拿来和楚观南作比较,因为二人气质相像,走得又是同一种风格,但比起楚观南,似乎少了点拼劲,不太愿意放下身价去演一些类似于变态、杀人犯等极端角色,因此戏路一旦被固步,很难再有大的突破。
“我叫你来,没别的意思。”江照黎缓缓开口道。
安饶不信,这人满脸都写着「我是来找你茬的」,说他没别的意思,那肯定有别的意思了。
“楚观南看来真的很疼你,为了你,不惜放下身段接这么一部小成本电影。”江照黎单手撑着下巴,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安饶。
“那江老师又是为什么接这部电影,是因为以您现在的资源只能接这种小成本制作?”
江照黎愣住。
这小子真的很会怼人,总是戳人肺管子。
如果当初没有楚观南,那么现在站在他这个位置上的就是自己,楚观南真的太多余了。
“我的事和你无关,你只……”
“我的事也和你无关,您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可以了。”安饶笑眯眯地打断他。
如果江照黎喊他来只是为了给他个下马威,那只能恕他见人下菜碟了。
江照黎深吸一口气:“好啊,那咱们说说分内的事。”
来了来了,果然要从其他方面找茬了。
“在这批演员中,你是唯一一个非科班出身,没有经过任何专业训练的,作为你的导师,我必须负起责任将你带好。”
说着,他将台本扔过去:“今晚把所有台词背过。”
安饶:“我已经背过了。”
江照黎抬眼,细长的眼尾夹带一丝挑衅:“我是说,所、有、的。”
“为什么。”
“你不是一个人在演戏,你要揣摩其他人物心里安排合适的对话语气,这个知识点我不是讲过了么,你没听。”
虽然明显感觉出他在故意为难人,但话糙理不糙,倒也的确是这样。
安饶拿起台本,厚厚一沓,全部背下来,一晚上,似乎不可能。
但他就是有那股韧劲儿,不就是背书,背,今晚就势必要把月亮熬睡。
安饶从来不会去一个字一个字死记硬背,多是根据环境语境进行联想,这不是背文言文,都是大白话,有时候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接下来的台词。
一直到十点,他已经背了一大半的台词。
江照黎端起五棱柱水杯,呷了一口红酒,不动声色透过玻璃杯看向安饶的脸。
他低着头,始终保持一个动作,快速地翻过一页又一夜。
这时候,走廊上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安饶呢,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
这声音,不就是他的好对家楚观南么。
尹青鸢的声音随即传来:“他好像跟着江老师走了。”
“江老师是谁。”楚观南问道。
江照黎差点把玻璃杯捏爆。
感情他连自己姓名都没记住?!
“就是,江照黎啊。”
“江照黎是谁。”
江照黎:……
“江老师就住这个宿舍……”
下一刻,带有怒意的敲门声响起。
江照黎揉揉生疼的太阳xue,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楚观南连招呼也不打一个,绕开江照黎径直走向安饶。
“你怎么在这。”
安饶头也不抬,从小声念读的台词中敷衍了句:“上课。”
“上的什么课。”楚观南的声音冷了几分。
他抬头看向江照黎:“大晚上把人叫你房间来上课?”
江照黎做了个深呼吸,皮笑rou不笑看向安饶手里的台本:“楚老师不妨睁大眼睛看看?安饶是这里面基础最差的一个,不额外辅导你就不担心他到时跟不上?”
楚观南冷笑一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