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涟明着是在代表清玄山出来评理,但实际上,他是在提醒常松霖,如果没有选择,也可以把责任推给他。
常松霖抿着嘴,整个人麻木的心思已经不知该如何波动了,他深呼一口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顾怀玦道:顾珩,你我既已拜入清玄山,便是清玄山的弟子,我们之间的事,理当交由平沧尊评断。是罚是死,全由平沧尊来定夺,我绝不会对你手软的。
松霖
顾怀玦被困在一道囚阵中,半跪在常松霖面前,动弹不得,他张了张嘴,辩驳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常松霖如此说,那些世家家主却不同意了,纷纷道:世家之事,何须劳烦平沧尊,也无需再给清玄山添麻烦,各世家家主皆在此,我们同你见证一番,这事便算了了。
常小公子如此这般犹豫不决,该不会是想包庇这顾家余孽吧?
但见常松霖一心不肯对顾怀玦动手,他们便继续道:常小公子你这可就不对了,纵然你与这顾家余孽往日关系极好,但你可别忘了,常氏山庄满门可都是死在顾家人手上的,你若是轻易放过他,如何对得起常家死去的英灵,又如何对得起你父亲常庄主?
被他们咄咄逼人的质问,还试图用常氏山庄威胁,一双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仿佛是在斥责他的不是。常松霖极力掩饰的表面沉稳彻底破功。
两个少年以往行事所为嚣张稳重,皆是仗着自家的气势,这还是头一回被各家「围追堵截」,躲避不及。
纵是如常松霖这般傲气无惧,又或是顾怀玦这般行事稳重的,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根本没有人在意,他们也只是个十几岁,初出茅庐的少年。
最后还是温璨磨搓着剑柄,懒洋洋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将顾怀玦和常松霖从众仙门的手里救下。
他说道:诸位可能还不知道吧,顾家主为了唤醒灭邪剑,昨夜亲手将自己的女儿生祭了,顾怀玦为此跟顾家主闹翻了脸,被逐出宗门了。诸位若是不信,大可想想,今日顾泱泱订婚典礼,顾怀玦身为兄长却始终没露面,究竟是何用意。
你的意思是
那家主还想说话,被温璨紧接着一句憋了回去:而且,顾怀玦如今还是清玄山的弟子,即便诸位要讨伐,也得问问清玄山同不同意。
你这是在拿清玄山压我们?
温璨环胸,似真似假地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劝谏各位一句罢了。
一句清玄山,将在场所有人全部镇住。
若是其他时候,温璨提起清玄山,铁定有一半的家主掌门不信。
清玄山仙门高洁,不屑于掺和此事不说,他温璨是什么人,世家公认的废物,想用清玄山做挡箭牌,也不看看清玄山认不认识他,谁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但现在不一样,清玄山人人敬畏的大弟子就站在他身后,不声不响地听着他吹牛,还不做任何辩解,明摆着是一个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嚣张戏码。
众人看了看云涟,被云涟一个冷眸瞥了回去,又面面相觑一眼,眼见目的达不到了,最后只能愤然离去。
等所有仙门世家撤干净了,整个崇灵岛清净下来,温璨长舒了一口气,回身时见云涟一副看戏的样子盯着他,他突然觉得有点丢人。
人家清玄山大弟子都还没说话了,反倒是他假借了气势,倒也还真把那些人吓唬住了。知道他们真正惧的不是自己,而是在身后给他撑腰的云涟,温璨敛了眉眼,耳根微红。
云涟抿嘴微微笑了一下,道:阿璨,我就知道,你是心善的。
莫名其妙被夸了一句,温璨抬眼,突然一瞬间没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云涟继续道,所以,不用怀疑,你吓唬人时,气势还是很足的。
温璨:
行吧,他还是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最好。
所有仙门世家一瞬间撤了个干净,唯独留下这一片狼藉的崇灵岛和他们四人。
本是大喜的日子,却不慎沾了鲜血,两大世家全部毁于一旦。岛上的房屋摆设也毁了大半,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其中死的最多的还是常氏山庄的弟子。
常氏山庄满门被灭,常松霖没在现场,侥幸捡回一条命。不远处的大殿里,常氏庄主的尸身还躺在血泊中,一双眼睛瞪大,死不瞑目。
困住顾怀玦的阵法已被云涟解开,他却没起身,半跪在常松霖面前。
顾怀玦抬手,想像以前一样拽拽他的衣袖,然后常松霖就是有再大的气,也立马就好了,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始终也没敢落下。
松霖,对不起
从跪在常松霖眼前开始,顾怀玦就已经准备好了很多道歉和辩解的话,句句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他最擅长说这种真切的话,但当他真正要开口的时候,对上常松霖那一双失望的眼睛,他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还能辩解些什么呢?即便他真的不知情,但只要他还是崇灵岛的人,是顾家的大公子,他爹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