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出来后,晏随又走向卧室,仔细检查过插座、盆栽和所有可能藏摄像头的地方后,晏随才冲着站在门口的单茶道:好了,过来。
单茶算是看出来了,他今天晚上是打定主意要晾着自己的。
她在床尾坐下,抬眼看他,一双小鹿眼shi漉漉的,声音有些低落:你是不打算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
她心底的那些纠结,那些彷徨,说出来实在太矫情。
可此刻为了向晏随解释,她愿意将心底的那些情绪和盘托出。
可晏随他,现在似乎不愿意听了。
晏随站在几步之遥,房间明亮的灯光从他的头顶倾泻而下,在年轻男人瘦削的面孔上拉下一道长长的Yin影。
他的语气平静,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单茶抬眼看他,你今晚要走吗?
不然呢?晏随偏过脸去,我们都冷静一下。
小姑娘的眼圈渐渐红了。
她知道自己将出国读博的事情瞒着晏随,的确很过分,可她千里迢迢从清宁追到这里来,又做小伏低了整整一晚上,可他的态度竟半点都没有松动,依旧是冷冰冰硬邦邦的。
单茶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做。
她吸了吸鼻子,说话声音里带了一点哭腔:你说的冷静一下,是要分手的意思?
晏随转过头来,嗓音低哑:如果你想分手的话,我没意见。
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他可以帮她说出来。
单茶怔住,眼中泪光盈然。
明明是他先说的冷静一下,现在为什么搞得好像是她想提分手一样?
积累了整整一晚的委屈和心酸,此刻已经达到顶峰,如决堤一般,击溃了所有的心理防线。
单茶强忍着鼻酸,轻声道:你说得对,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
哪怕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舍得说出分手两个字。
她轻轻眨了眨眼,有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无声地落在衣服布料上,洇出一道深色的痕迹。
好在晏随不看她,所以并没有发现她流泪了。
他径直走到门口,手停在门把手上,早点睡吧。
说完便开门出去了。
话虽如此,但晏随并没有回宿舍的打算。
他下楼去抽了两根烟,吹了半天的冷风,这才让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了几分。
回到酒店大堂,他在单茶房间的隔壁开了间房,打算今晚先守着,有话明天再说。
晏随清楚小姑娘的性子,从来波澜不惊,从不大悲大喜。
千里迢迢连夜从清宁追到这里来,怕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冲动。
这又算是什么呢?
晏随现在也弄不清楚,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越是这样,他便越是希望等她完全冷静下来在做决定。
拿了房卡上楼去,晏随在房间里坐了片刻,没听见隔壁房间的动静。
想了想,他打开手机,点了一份水果,送到隔壁房间。
不一会儿,外面走廊上传来外卖小哥敲门的动静,但隔壁房间却迟迟没有回应。
晏随心中一沉,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的外卖小哥和他面面相觑,手机不接,敲门也没人应这怎么回事啊?
晏随走过去,敲了几声门,里面没有回应。
他叫住路过的一个工作人员,我女朋友在房间里,敲门没人应,麻烦帮我开下门。
工作人员看一眼房间号,然后道:是那个穿绿色裙子的漂亮小姑娘是吧?人刚才出去了,大概半小时前吧,应该是去喝酒了?刚才还问我本地的酒吧一条街在哪儿呢。
***
单茶直接打车去了本地的酒吧一条街,下车后便一头扎进了招牌最大最闪的那个酒吧里。
这家酒吧是全国连锁,消费人群都是大学生,是很正规干净的场合。
其实单茶没想过要借酒撒疯,她就是心里难受,想找个热热闹闹的地方待一会儿。
她有心脏病,不能喝酒,所以就在吧台点了杯无醇起泡酒,坐在那里慢慢喝。
起泡酒是水蜜桃味的,甜甜的很好喝。
单茶喝了一口,眼泪再次吧嗒吧嗒掉下来。
难过,心酸,又委屈。
她打开随身的包包,从最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一沓照片来。
这些照片是她上星期特意去打印出来,照片上的人都是她自己,时间跨度从高三毕业那年的暑假直到大四上学期。
单茶猜到了,当初十三中光荣榜上丢失的照片,大概就是晏随拿走了。
因为天底下就只有他一个人会在偷走照片后,又在隔天将照片还回去。
好傻啊。
怎么会有晏随这么傻的人。
一张旧旧的证件照,上面还是她黄毛丫头时的模样,他却随身带了那么久。
所以她偷偷跑去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