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伐稳健,姜云珠在他怀里,似半点都不用担心。
走过长长的回廊,迈过一道道门槛,穿过一重重屋脊,就在姜云珠以为会这样一直走下去时,他将她放到轿辇上。
沈都督娶亲,京城这天很早就热闹起来,大家都站在路边,翘首看着,想看他娶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长的迎亲队伍似无休无尽,忽然有人惊喜道,来了。
往街道尽头瞧,一顶艳红的喜轿如在云端。
喜轿正红色的顶,周围红纱垂卷,红纱外,层层珠帘,街上的人其实看不清里面的人,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一身红衣端坐其中。
不过看她那曼妙的身姿,众人也能畅想一番,她该是何等绝色。
众人说说笑笑,一个人站在其中,望着轿里的人,却心如刀绞。
是林霆安,他不甘心,那轿中的人,本该是他的新娘,可是现在却要嫁给别人。
只是他不甘心也没办法,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
转身,他隐入人群。
沿街,还有人在看着这一顶喜轿。
顾宴州轻出了口气。
在街道对面,谢忱跟秦瑶站在那里。
为什么不去参加云珠的婚宴。秦瑶有些恼怒地问。还有,她这次来,他对她也冷淡得很,他是不是变心了?也忘了跟姜云珠的情谊。
谢忱很想冷着脸走开,但他最后还是道,我有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要做。
秦瑶怔了下,忽然抱住了他的腰,无论他去哪里,带上她。哪怕是死!
迎亲的队伍来到西城。
西城东北方有一座府宅,气势恢宏,正是淮南王的府邸。
今天在前面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王爷最近心情不佳,他们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他。
不过在后面的就轻松很多,尤其在那偏远院子里的,反正王爷不会来这里,她们该说话说话。
此时她们就在议论外面这轰动整个京城的大婚。
之前六皇子娶亲也没这么大阵仗。一个圆脸丫鬟道,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那可是沈都督,动不动就要杀人的。让你嫁,你敢嫁吗?另一个丫鬟则道。
嫁,怎么不嫁。我以前在街上见过他一次说起那次遥遥一眼,圆脸丫鬟春心萌动。那样的男人,今天嫁了,明天就死了都值得。
何况还有这样风光盛大的婚礼,让人艳羡。
你想嫁,人家还不娶呢。别跟屋里那位似的,竟想美事了。另一个丫鬟道。
说起屋里的人,圆脸丫鬟哼了一声,可不是,连累咱们一起受苦。
屋里,姜云秀也听见了外面的锣鼓声、喧闹声,似是迎亲的声音,可她不知道是谁成婚。
听见两个丫鬟说沈都督,她木然的脸猛然抬起,拉开屋门。
是谁成亲?她问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白了她一眼,根本懒得搭理她。
就像林霆安之前说的,淮南王对姜云秀也是一时新鲜。在得到人以后,只宠幸了半个多月,就腻了,把她丢在一边。
淮南王府,大把更加年轻、更加漂亮、更加可人的姑娘等着他宠幸呢。
当然,像姜云秀这样失宠的也很多。她们中如果有身份地位的,还好一点,没有的,便会像垃圾一样,被丢在王府的某个角落里,任她们自生自灭。
姜云秀就是其中一个。她在这偏院的别院里,已经住了快半个月了。
开始的时候,她难以置信,还想着再见淮南王一面,重获宠爱。可是淮南王根本不想见她,腻了就是腻了。
后来,她幻想自己是不是怀上了淮南王的子嗣,只要她有孕了,就能当侧妃。
可是前几天,她来了月事。
无可奈何,她将身上值钱的东西给了圆脸丫鬟,让她帮忙给林霆安送个信儿,求他帮帮自己。
林霆安求赐婚失败,正想找她算账。如果真如她所说,那就是她换了姜云珠的树枝,才导致她没进安平侯府,嫁给了沈凤鸣,他如何能放过她。
本来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她,不过知道她的境遇以后,他放弃了之前的打算。
就让她在偏院中自生自灭吧,她自己做的选择,就该自己承受后果。
姜云秀彻底绝望了,在这偏院中待着,连坐牢都不如。
是沈都督成亲吗?他娶的是谁!姜云秀好似疯了般,一把抓住那个圆脸丫鬟问。
圆脸丫鬟被吓住了,是沈都督成亲,听说娶的是云容县主。
云容县主,是姜云珠!
外面风风光光嫁人的,是姜云珠,她要做沈家的少夫人了。
沈家,可比安平侯府还要有权势。
姜云秀又想哭又想笑,所以她换了命,到底换来了什么?
旁边那个丫鬟趁着她失神,一把将她推到地上,将那圆脸丫鬟拉了过来。
圆脸丫鬟回神,恼羞成怒,抬腿想踢姜云秀,最后到底没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