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真纪有点赧然。毕竟工作过度到低血糖和脱水这种事说出去挺丢脸的。“稍微有点脱水。”
常盘看出真纪不太想说,也没有多问。两人交换了一下小野先生手术的情况,又说到过来探病的妻子。
“之前我都不知道。小野太太说,他们最近已经在办离婚手续,还问医生小野先生什么时候能醒,她再过来签协议。”常盘自己就是家事律师,婚姻双方在分开的时候什么样子她都见过,倒也并不稀奇于小野太太的冷淡。
无论什么原因,既然决定分开生活,自然是有不能调和的地方。虽然局外人总会想当然地认为“一夜夫妻百日恩”,对方都七死八活那副样子了,还这么咄咄逼人不太道德,但对于一个准备和婚姻告别、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女人而言,要因为丈夫的意外而延迟迎来自由的日子,自然是高兴不起来。
“我向她说明了事故时的情况,ICU的医生也讲了临场处置和深度手术的必要性,不过我看小野太太并不是很关心这些,她只是想小野先生能早点醒过来签字罢了。”
人性在生死面前总是显得格外尖锐,真纪听了这番话也只是感慨而已。
“真是……”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和我的职业,好像总是很容易就见证到了人性。”
“不是有话说了嘛,‘以他人的悲剧为粮食’,说的不就是医生和律师吗?”常盘里穗自嘲,“成功是理所当然的,失败的话却立刻就会被怨恨。只看结果,不问过程。还真是不讨人喜欢的职业。”
“可是不陷入麻烦,也不会需要我们这样的职业了。”真纪笑了笑,想起勇树苍白的脸。“用尽方法,上下求索,所为的也不过是真的能帮上谁的忙。”虽然总会有令人心痛的沮丧。
两人有一段时间都没说话,直到常盘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独有的安静。
她翻开手机,屏幕上,迹部景吾的名字随着铃声不停地闪动。
真纪做了个请她自便的手势,常盘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迹部君?……不好意思我遇到点急事,午餐暂时……诶?新闻?……呃是,我在东大医院,不过真的没什么事……是,急救中心的值班室,和浅井医生在一起……”
倒也不是有意偷听,不过常盘接电话并未避讳,真纪也就无可避免从对话内容里推测出点什么来,看着常盘里穗的眼神就有点变了。
如果只是工作关系的话,以常盘里穗的为人和专业,恐怕不会在私人电话里称呼自己的老板为“迹部君”,而迹部也更不会单独约下属吃饭了,尤其还是女下属。
更何况,既然能在电话里提真纪的名字,说明常盘是知道她跟迹部认识的,真纪没提过,那只可能是迹部说的。会向一个人提自己其他的私交,对迹部景吾而言,想必也不是常规Cao作。
不过……常盘和幸田分手了吗?
迹部来得很快,挂了电话后没多久值班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从打开的门缝中,真纪还瞥见迹部身后几个激动的小护士在窃窃私语。
大少爷这几年频繁出现在财经杂志和访谈上的脸简直宛如一张通行证,走哪儿也不会被认错。
常盘虽然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但左手腕还打着石膏包得严严实实,真纪手背上扎着输ye器,瓶子里还有将近一半ye体没有输完。
迹部深深地蹙起了眉。
“你们……”根据他少年时代的口癖,大约是想叱责“不华丽”,不过到底已经成年,他还是忍住了,“这怎么回事?”
“我早上本来要去见个客户,结果遇到事故,就碰到了浅井医生。”常盘的回答并没有让迹部满意,他的脸色看上去仍然带着些不怒自威,语气也说不上多好。
“我问你伤得怎么样。”
“只是手腕轻度骨折而已,没什么事。”
“骨折了还没事?”迹部语气更差了,他不满地盯了常盘一眼,又转头看吊着输ye瓶的真纪,“你又是怎么回事?”
“哦,迹部少爷终于记起旁边还有一个我吗?”真纪打趣他,“你放心好了,常盘小姐手腕的伤不严重,两三周就能痊愈,至于区区在下,普通的脱水而已,不敢劳迹部总裁挂心。”
再怎么说也认识十几年,中间有两年时间大家还同在英国读书,迹部和真纪可算是老熟人了。他闻言冲女医生翻了个白眼,对她的揶揄充耳不闻:“等会儿让家庭医生再检查一下,毕竟是急救现场做的处置。”这话却是对着常盘里穗说的。
知道迹部的一贯风格,也知道他这么说并不是嫌弃做急救的医生没尽心,真纪只是饶有兴趣地瞥了对面的两个人一眼。
在幸田面前显得强势且有主见的常盘,到了迹部面前,倒也说不上是乖乖听话的样子,不过rou眼可见那种不协调感就消失了。依着迹部那种好话也要说成难听话的本事,如果不是很熟的人,大约也没法像常盘那么心平气和同他讲话和来往。
她就心领神会地冲迹部露出一个明了的表情:“常盘小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