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妃迟疑了。
康乐公主握住了她的手:且此事圣上多半是同意的。圣上不是朝中那些泥古不化的老顽固,那纺纱厂就是圣上弄出来的,此次女校一事实在是石破天惊,依着圣上的个性,没准真能成,太妃你就帮帮我吧。
陈太妃被她左一句劝,右一句劝,终究还是软下了心肠。
再说她本来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若是真能帮那些姑娘家,她也乐意伸出援手。
只是,陈太妃将丑话说在了前头:此事我替你去劝劝圣上,可能不能成我也不敢保证,你也知道,外头那些大臣们有多顽固。
康乐想起那些人的闲话,脸上也有些不快。
陈太妃知道她们着急这件事,当天下午就去见了萧瑾。这宫中也就只有萧瑾这一个男主子,可惜萧瑾又不大喜欢跟女眷打交道,宫里宫外没有一个女眷敢拿这些事情烦他,但陈太妃不一样,先皇待她极好,圣上孝顺,也待她不错。
这也是康乐公主求她帮忙的理由。
萧瑾早就知道陈太妃会过来,今儿康乐公主进宫之后说了什么话,他都已经打听的一清二楚了。不过,此事他也不好就这么答应。
他一答应,外头那些朝臣们必定反对,按着他们的做法,也不是做不出来拿这件事情当把柄,威胁他早日成亲。萧瑾多少有点害怕,不愿意在前面冲锋陷阵,所以他暗示了一番:
若真能帮助天底下的女子,朕自然是乐意的,只是那日瞧见朝中百官都是不同意,此时只怕还有的磨。朝中并不是朕的一言堂,所以这事儿能不能成还得看康乐公主。
陈太妃人Jing一般,立马就明白了萧瑾的意思。
她回去之后便跟康乐公主道:
圣上是赞成这件事情的,可他一张嘴怎辩得过十张嘴。可恨的还是那些反对的朝臣,此事公主还得多费心,圣上不便插手,但请公主放心大胆去做,便是捅出了什么篓子,想来圣上也不会怪罪的,咱们圣上一向仁慈。
这康乐公主眉头一挑,似乎明白了。
这就是让她尽情折腾去?也好,正如了她的意。
要知道康乐公主可不仅仅是一个人,她为人体贴,又温柔可亲,虽不怎么爱出门但府中常设有聚会,京城里头与她交好的官夫人不计其数。
于是乎,康乐公当天就将自己处得最好、身份最高那一批官夫人给叫了过来,对着她们便是一顿谆谆告诫,彻底改变了他们原来的想法。
有一瞬间,他们感觉自己现在无比的离经叛道。
然而更离间叛道的还在后面。
女子团结起来,往往要比男子更加强硬。冯慨之家中的夫人便是其中之一。
近来冯慨之实在是被她给弄怕了,他家夫人得知他反对女校之后,对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日日唾骂他自私自利,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头去,满嘴的仁义道德,做出来的事情却叫人不齿。
冯慨之冤枉:我何曾做过叫人不齿的事了?
你不赞成建女校,还有道理了?
世上本就没有女校,此事提来本就荒谬。
冯夫人反唇相讥,句句切中要害:原先还没有科举么,如今也有了,咱们女子说什么呢?凭什么男子可以读书,女子就不能?难道我们天生比别人差了不成?
冯慨之头痛欲裂:你这完全是胡搅蛮缠。那些人读不读书?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女子,就跟我有关系冯夫人想着康乐公主的交代,越发觉得自己使命艰巨,他给丈夫下了最后的通碟:我今日便把话撂在这,最好趁早把女校给建起来,若胆敢反对,然后就别想踏进房门半步。我说的到就做的出,你且看着。
说完,立马带上了门。
冯慨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关在了门外,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一伸手,还拍死了一只在他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
倒霉!连蚊子都欺负他!
家中闹得鸡犬不宁,只是为了建一个女校的事儿。吵得最凶的时候,他正好在书房,避过了最令人不安的场面。
冯慨之也在反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女校一日不定下来,他就一天别想过安生日子,早知道就同意好了,反正跟他也没有什么大关系。
出了冯慨之,王从武陈疏才等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折磨。短短几天功夫,几个人都像是老了两三岁,看得萧瑾知乎痛快。
这些平日里被人尊重的女眷,也是整个朝廷的风向标,他们既然公开支持了的女校,自然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效仿。
这说明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需得交给朝廷。
又过一日,大朝会礼部旧事重提。
冯慨之跟旁边几位大人互相看了一眼,决定先苟着。
这回反对的人可没有那么多了,萧瑾正要顺势推进,忽然发现底下又有一个没成婚且不怕死的,言之凿凿地说要反对女校。
萧瑾默默听完了他的又臭又长的话,烦的要命,却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