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变得浓黑,像是一望不到底的深渊,强大的妖力冲破云霄,四面小妖闻风而动。
是妖王!
星玄妖王重现!天呐!
拜见妖王殿下!
众妖嘶鸣,他们身上的妖气彻底向周围蔓延,化为了原型咆哮吼叫,原本暗中蛰伏的飞禽类的妖齐齐飞了出来,黑色的影子铺天盖地,像是涌动的黑色云海,纷纷化为原形,对容霁俯首称臣。
容霁其实听不太清楚他们的声音,他也不想理会那些小妖,他只是低头,看见地上的阿秋,便朝她走去。
一步一步,踏在虚空之中,很快就到了阿秋的面前。
阿秋的法术被中断,跌落在地,最终支撑不住,变成了奄奄一息的小猫儿,一对灰灰的耳朵耷拉着,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喵呜她在他的脚边蹭了蹭。
是老大回来了吗?
她凝望着他,感觉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像容霁,又像星玄,又谁也不像。
黑发黑衣,一如既往强大得遮天蔽日,永远都是这样的姿态。
这才是她心底想念着的星玄。
星玄将她抱起来,揣进了怀里,阿秋在他衣裳里面蹬了蹬小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乖乖挂着不动了。
星玄转过身来,掌心汇聚黑气,冷冷看向扶越,满目杀意。
扶越惊疑不定,从看到阿秋原型的那一刻,他就觉得事情超乎了他的控制,加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状况,头一次失了底气。
一个凡人,究竟是怎么忽然变成妖王的?
扶越觉得匪夷所思,对方强大的妖气,让他能感觉到巨大的压迫感。
文德道君目瞪口呆,连忙喊道:仙友!快撤吧,倘若妖王觉醒,你不可能打得过他的!他现在两腿发软,要是星玄真的回来了,那可能又会是一场浩劫,那他和扶越岂不是成了罪人了?
扶越紧紧抿唇,眼神逐渐变得凝重,却还是不甘心。
他挥袖,召唤出师父所赠的乾坤剑,朝着星玄用全力一挥,星玄动也未动,那剑风便在他一米之外被化解,连他的头发丝都砍不断。
星玄冷淡开口,嗓音沉而凉,你师父云虚子也不是本座对手,你又是何方小辈。
他掌心汇聚了很久的黑色妖力蓦地拍了出去,扶越被打得跌落在地,蓦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撑在地上的手抖得厉害,连站起来都困难。
扶越又惊又怒,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星玄。
这显然不是方才那个十五六岁的Jing致少年,而是一个成熟的、强大的、充满肃杀之气的妖王。
扶越飞升才三百年,从前为妖时,也只是潜心修炼,从不出山。他听说了一年前妖王星玄的传说,得知众仙对他闻风丧胆,本是嗤之以鼻的,觉得不过是个厉害点的大妖罢了。
但此时此刻,面对面着,他才发觉自己太天真了。
星玄手指一动,扶越忽然不能动了,星玄从虚空中幻化了一把剑,对着怀里的阿秋轻轻一点,将她重新变成了人形,把剑递给她,淡淡道:来,砍了他的头,扒了他皮,拆了他的骨头。
阿秋:这不是之前扶越恐吓她的说辞吗?
阿秋被迫抱着那把黑气缭绕的剑,扭头看看脸色苍白的扶越,又看向面前的老大,踌躇道:我我下不了手。
这也太残忍了。
她不是嗜杀成性的妖,她从未杀过任何有灵识的生灵。
星玄低眸看着她,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想让我动手?说着,他拿回了那把剑,慢慢走向扶越。
不是啊!阿秋真的害怕砍头的血腥场面,尤其扶越的原型也是猫,砍同类的脑袋她更受不了,她一把抱住星玄的腰,拼命解释:不要砍头!那样太残忍了!
星玄动作一顿,似乎不太能理解,残忍?
这个语气,就好像是她在说今天下雨了我们出去散步吧一样匪夷所思。
阿秋忙不迭点头:他是个坏人,我们是好人,我们和他不一样,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他。
星玄笑了一下,我们是好人?
他自诩不是好人,可见阿秋对自己的定位似乎有什么误解。
阿秋觉得和他解释这些有点困难,干脆拿出自己的必杀技撒娇,她掏出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忽然抱紧容霁,用小脸在他身上蹭了蹭,晃着大尾巴,用软软脆脆的嗓音说:老大,要不你把他打残吧,打残他,就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了。扒皮拆骨头什么的听着就好累,我们不要为这个人花心思,我想让老大陪我玩儿。
星玄真的思考了一下,摸了摸阿秋毛茸茸的脑袋,微笑道:好。
他向来纵容这只猫儿,但凡她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能答应。
星玄重新汇聚法力,又砸了几个黑色的球在扶越身上,扶越呕出了不少血,浑身骨头尽碎,昏了过去,星玄又把他点醒,不让他这么轻易昏过去,慢慢走到他面前,睥睨着他,冷冷道:若非阿秋求情,本座今日必让你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