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煊一身银色铠甲,执着缰绳,高坐于马上。
孙元帅驱马走在赵煊身边,二人素来有私交,说起话来也轻松自在许多,相较之下,边上那位张太师,则显得被冷落了许多。
闲聊了几句后, 孙元帅见赵煊又回了头,不禁问道:我瞧着你已经回了七次头了, 都出了城门,还在看什么?
是吗?
赵煊还有些不相信,他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这样频繁地回头看。便是刚才那一瞥,也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孙元帅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样不舍,叫人见了,还以为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呢。
赵煊倏然一笑:许是真的有呢。
孙元帅听此,忽得想起这些日子京城的流言。本来还不信,这会却由不得他不信了。
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江府中,阿黎无声地叹息了一下,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还有些血丝,她这一晚,可是一点儿都没有睡好,眼下也没什么睡意。
外头还蒙蒙亮,伸出手只觉得凉凉的,指尖乍一沾染了寒意,冷得叫人打哆嗦。
这样的天气,最是叫人不舒服了。好在再过几日就要开春,天气回暖,他们在路上也好受些。
这般睁着眼睛又等了许久,直到外头有了动静,不知是红豆还是小鸢已经起身了,阿黎再挨不住,也从床上爬起来。
刚推开门,还未走多久,便看到红豆再前头伸着懒腰,一副困倦的模样。
阿黎上去,拍了拍红豆的肩膀,,将她叫住:小鸢呢,还没有起么?
在穿衣裳呢,估摸着待会儿就要出来了。这宅子说大不大,可上上下下也有十几间房,红豆胆子小,不敢一个人睡,是以便和小鸢凑一屋。
这两晚下来,两人之间也迅速地熟稔起来。虽比不得和阿黎玲珑之间好些年的默契,可也算不错了。
阿黎见她这困倦的模样,笑了笑道:你既没睡好,怎得还起了这么早。
红豆打了个呵欠,她为何这么早起,还不是要去买早饭买中午吃的菜。阿黎是好打发,可总叫她吃黄豆焖咸鱼,不说小鸢会怎么发火,单是她自个儿,也不好意思这么干。
面上她们俩是陪着阿黎一块出门过日子,出门在外,也没了以前在王府里的小心谨慎。可事实上,她来之前,大管家不止一次地叮嘱又叮嘱,说是叫她好好照顾着阿黎,千万别叫她累着碰着。红豆满口答应,自然也知道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对着阿黎,红豆没有直说,反而道:你呢,我见你也没怎么睡好?
阿黎摸了摸脸颊:有这么明显吗?
那可不。红豆也觉得怪,昨晚她可都看见王爷从屋子里出去了,怎么一会儿阿黎还是一副Jing神不济,浑身无力的模样。莫不是,后来王爷又折回去了?
红豆在阿黎脸上扫了几圈,眼睛滴咕咕地转着。
想什么呢!阿黎气得直想咬她,好歹忍住了,昨儿晚上王爷过来,是来道别的!
王爷要走了吗,去哪儿,怎得不将你也带去?红豆紧张兮兮地问道。如今阿黎和王爷可算是绑在一块儿了,好容易看她有了点开窍的苗头,不复以往的呆头呆脑,红豆对着王爷,比对阿黎还上心。
阿黎抿了抿嘴:随军出征,今儿就走。
红豆瞬间领会了阿黎复杂的心境。不过这事儿,她们也劝不得,毕竟是他们俩的事儿,也由不得外人来多嘴。
红豆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那你要不现在过去送送,说不准还能看到王爷。
这样的事,哪里会让我过去送。我若去了,除了添乱也没有别的用处了。再者,如今天已大亮,那三十万京兵,想必已经启程了,毕竟前头的战事那样吃紧。
倒也是。红豆嘀咕道。
说话间,小鸢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正要寻红豆,冷不丁地一转身,就看见前面有两个人窝在一块,头挨着头,两人都是皱巴着脸,一副苦恼至极的模样。
小鸢噗嗤一声笑出来: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在说什么正经事儿?
红豆立马道:不是我,是她!昨儿王爷过来,是今日要随军出征,这家伙可不就担心了么?平日里嘴巴多硬啊,撬也撬不出一句话,这会儿人真的走了,却又巴巴地念着了。
小鸢最是体贴,自有一股憨劲儿,自调到阿黎跟前,便处处为阿黎着想,她见阿黎当真委屈得可怜,立马给她出了个主意:姑娘若是想得紧,不妨多写两封信,回头叫人送给王爷便是了。王爷看了心里舒坦姑娘也能放心些。
送信,叫谁送,咱们这儿,可是连门童都没有呢!红豆对这事儿还耿耿于怀。
不过阿黎却觉得这主意不错。
至于送信的人,她往屋顶看了看,四下无人,安静得很,瞧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不过,阿黎还是知道这宅子里定少不了人守着,若不是他们,赵煊又怎么会知晓那表哥不表哥的事儿呢。
来都来了,守也守了,不难为难为他们,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