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拼命摇头,截断了他的话:老师,刚才的一切,没有任何特别的,对吧。
只是因为我当时看着很难受,所以您,您才会像刚才那样帮我。
这种事,在这个宫廷里,一定很常见吧。
就是,比较熟的人之间,为对方缓解一下疲劳与焦虑而已,没有任何特别的,一定是这样的啊,老师!
林诺最后的话,是带着恳求的哭腔。
千万不要说,那是一种亲密的行为!一定要说,那就是一种治疗,甚至是一种礼节啊!
雷恩的手,慢慢松开了。
他看着林诺眼中的恳求之意,终于顺着林诺的话,缓缓道:
是的,殿下。
刚才的那一切不代表什么。
在这个宫廷里,随时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没有任何特别的。
看着雷恩的脸色渐渐平复回去,林诺再次低下头,道:
嗯。谢谢老师帮忙。
我也,也该回去了。
雷恩只说:我送你。
从这个花园的角落,走到林诺的房间,至少要半个小时。
两人走到喷泉广场附近时,林诺远远瞥见在散步的贵妇人们,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虽说小剧场门口的小花园,平日没有什么人,方才来看彩排的人,也早都离开了。
可是,如果刚刚有人路过
那刚才的事情,岂不是全被人看去了?!
如果看到的人越多,会不会越影响系统的判断?!
一想到这里,林诺的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也整个僵直了。
走在侧边的雷恩,眀显感到身旁这人的不对劲,再顺着林诺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明白过来。
雷恩放缓脚步,同时用最平静的语气陈述道:殿下,刚才「跳舞」的时候,为了避免其他人来打扰,我早已布下屏障,没有人能看见,或者听见那个角落里的事。
听到这里,林诺没有答话,但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继续往前走去。
在进入裙楼之前,雷恩停下脚步,在已经有些黯淡的星光下,一言不发地看着林诺。
林诺只当做没看见,根本不敢与雷恩对视,只一低头,匆匆跑了进去。
独自回到房间以后,林诺连衣服都没有换,而是直接跌坐到沙发里,用手捧住了自己的脑袋。
很快,一滴滴眼泪,落了下来,啪嗒啪嗒落在了他依然干净整齐的长裤上。
他现在,内心充满了对自己的鄙夷和唾弃,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被谷欠望所支配的人渣。
他上一次这么鄙夷和唾弃自己,还是在原来的世界里。
那时候,林诺7岁。
他看中了商店里的一套水彩笔,非常非常的喜欢。
可是,他也知道收养自己的婆婆已经很辛苦了,不可能再拿钱出来让自己去买画笔。
但他实在太喜欢那款笔了,哪怕就是看着那漂亮的铁制包装盒,也会让他觉得开心。
于是他天天跑去商店的柜台,透过展示柜,眼巴巴地看着那套笔。
直到婆婆发现,这孩子每天放学后,都绕去商店,看着水彩笔啃手指头。
不太懂这些笔到底好在哪里的婆婆,偷偷跑去问自己帮工的那家人,为什么孩子喜欢这种笔。
那家人说,这种笔好啊,画出来的色彩鲜艳,而且颜料没有味道,不会熏人,对孩子特别好。
于是,婆婆对着紧巴巴的生活费算了又算,最后低声下气地,请那家人预支了些钱,终于把那套笔买了回来。
当林诺回家看到那一套铁盒子装着的、如彩虹一般整齐排列着的水彩笔时,他激动得跳脚、大笑,却忘了去问婆婆哪里有钱来买这个。
直到晚上,他发现婆婆偷偷摸出门,沿着河边的垃圾桶,忍受着路人的白眼,以及旁人的驱赶,在昏黄的路灯下一点一点地翻找饮料瓶、易拉罐,他才明白过来:
自己的愿望得以实现,是有人在为他受苦。
如果,自己没有这样的愿望就好了。
如果,自己再掩藏得好一点,不让人发现就好了。
林诺抱着那盒笔,偷偷哭了很久。
现在的他,穿着一身王子的华服,由最优秀的圣骑士保护着,却依然哭得和当年那个孩子一样。
他明明已经隐藏了许多别的愿望,却偏偏是这一点,这最原始的谷欠念,他没能藏住,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人前。
还让雷恩因为我的这点谷欠念,活活受苦。
如果我真的对雷恩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他又出于好意,要不断地帮我那岂不是以后,他还会受苦?
我要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变成龙飞走躲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笑得很欢快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出现了:
【叮咚!宿主!我是来告诉您一个重要消息的!】
【是这样,我们】
终于等到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