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感觉心脏在发抖,一瞬间的战栗。
在苏蕉说你很重要的时候。
祂的大脑自动忽视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而耳朵已经卑鄙的断章取义,一遍遍传递着不成体统的爱意苏觉得祂很重要。
祂压抑着这种近似臆想的激动,让自己回归现实,老实又傲慢的说:他们的看法不重要。
你最重要。
祂这样想。
我为你而生,你最重要。
苏蕉:但他们信任你,爱戴你,拥护你啊。
我知道你是很好的神明不管外面有多少风言风语,说你残酷无情,我都没有信过。
他微微往后撤了一些,注视着他撇开的,红色的眼睛。
但是因为一些错误。苏蕉说:他们不信任你了,他们觉得你是另一种邪恶的样子,他们胆怯于把那些寄托给你。
兔子神想,那又怎样。
或许路易是会为那些东西伤心,或许曾经的兔子神是会为无能为力而伤心,可是那又怎样。
现在的祂只要苏不伤心难过,就永远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祂就是很憎恶,反感,厌恶为那些凡人付出,那让祂觉得恶心。
祂这些天经常会想起一些记忆碎片,追随路易尸骨未寒的士兵,死不瞑目的国民,或者是兔子神茫然又绝望的踩在罹患兔子病的难民身上,试图拯救又一次次失败。
那些绝望,崩溃,疯狂缠绕着祂的灵魂,无处不在。
祂时长为此挣扎痛苦,陷入灵魂割裂似的难受这些难受让祂觉得恶心,祂觉得这不应该由祂承受。
但这些难过,只要想到苏,就会消失不见。
只要想到苏。
深陷痛苦的灵魂。
就会立刻。
得到救赎。
所以那些人,那些多余的,为他带来痛苦情绪的东西,如果都消失掉就最好了。
祂这样想着的时候,感觉眼前的漂亮少年捧起了祂因为想到那些凡人,而显得漠然的脸。
这让我觉得很难过。
苏蕉说。
兔子神一怔:
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因为别人对祂误会,所以他很难过吗。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苏蕉说:我知道你喜欢安逸平静,热爱生活,也并不好战。
你可能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去拯救别人,但不管怎样,你去做了,并且总是能做的很好你忍耐嘈杂的祈祷,回应信徒的祈愿,你有在认真的,去做好「神明」这件事。
兔子神怔怔的望着苏蕉。
少年踮起脚尖,摸了摸祂松软的头发,所以我不喜欢他们因为那些模糊错误的教义,因为风言风语,因为误会,或者其他Yin谋,就这样对你失望。
你这样承受无端的污蔑,承受扭曲的教条,承受灾厄和战争给人们的绝望。
苏蕉轻声说:只要想到你这样的你。
他顿了顿,轻出了一口气,我一想到这些。
我就有些受不了。
卷着尘埃的风滚过衣角,兔子神忽然觉得,那挣扎的,喧嚣的绝望似乎在此刻忽然安静了起来。
太静谧了。
只有祂的心脏在跳动,一声一声,这声音太深刻,让祂的所有想法,都在此刻肤浅起来。
原来。
原来
你很重要。
不是他脑子的一厢情愿,也并非耳朵的断章取义。
这是统领全文的要义,这是赘在「一言以蔽之」后的必要强调,这是最动听的四个字,不亚于星辰珠玉,天籁华章。
所以我想要改变他们的看法。苏蕉阐述着自己的想法:我想要他们知道,你并不是他们所误会的,那样残暴。
「残暴」两个字,仿佛一口钟,嗡的把兔子神从甜蜜的梦中叫醒。
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紧接着祂就听见苏蕉说
你是一位很温柔的神明,我从头至尾,都有这样相信。
兔子神很久都没有出声。
祂似乎是太过感动,以至于握住苏蕉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
过了很久,祂才慢慢说:嗯。
其实也不重要吧。
祂迷茫的想。
就算祂手染鲜血,就算祂本性残暴,就算祂没有苏想象中那样美好那又怎样呢。
就算祂融合了路易的欲望,就算祂已经不再是那个纯粹的神明。
但那又怎样呢。
至少现在,苏是这样想的。
祂抱住他,压抑着什么似的,慢慢说:我想要礼物。
我还是不在乎他们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祂认真的告白着,并且把那个怀表塞给了苏蕉,现在,我只想要苏的礼物。
其他都是虚的,礼物才是真的。
我只在乎你。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