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师看向门口背着书包的男孩,问:“卫今,你来找老师有事吗?”
这个叫卫今的小孩应该和谭戍同班,相差不大的年纪却像个小萝卜头,显得背着的书包特别大。
谭戍刚被领回来时只是瘦,个子在同龄人中不算矮,悉心养了段日子慢慢长了点rou,和甄得宸相差不大,可卫今格外瘦小,看着才到谭戍嘴巴高。
说话声音也小,怯怯的,因为瘦显得格外大的眼睛在一圈人身上迅速扫过就收回去不再看,和老师说话时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
“爸爸,”谭戍拉拉任昭远的手,小声说,“他是我同桌。”
任昭远有了印象,谭戍之前回家时聊到过同桌几次,说他的同桌不爱说话,很胆小,爱哭。
监控视频里他没在谭戍的位置旁边,似乎在最外围站着。
“老师,是甄得宸故意拿走谭戍的校牌,说他用不起新校牌寒酸,给学校丢脸,是破烂,要扔到垃圾桶里去。”
甄得宸瞪着眼睛:“你是他同桌当然向着他说话!”
卫今本能缩了缩脖子,程老师转头对甄得宸说:“老师有些话要问卫今,等问完之后如果大家有疑问再聊。”
甄得宸不说话了,程老师让卫今走近一点,背对大家。
“之前老师让当时看见的同学来办公室,可以告诉老师为什么当时没有来选择现在来吗?”
卫今声音更小,勉强能听出说话内容:“他们不让其他人来,现在到读书课,他们以为我回家了。”
学校有一小时放学时间,家长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在这一小时里接孩子放学,走得晚的学生留在教室和老师一起看课外书,叫读书课。
“同学们都很听那些同学的话吗?”
“甄得宸是老大,那些同学是他的小弟。”
“他们做过让你不舒服的事吗?有没有欺负同学,打人骂人?”
卫今问一句说一句,声音很小,但每个问题都回答。
“有不舒服的事,会一起吓唬同学,没有打人,但是他们经常说谭戍是从福利院出来的,没人要没有爸爸妈妈,课间活动玩游戏的时候会用力拽谭戍的衣服,会踩谭戍掉在地上的东西。”
任昭远低头看谭戍,轻声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小戍有人要,有两个爸爸。”
谭戍一下扬起脸,两只被两个爸爸分别握住的手努力回握,重重点头。
“谢谢你来告诉老师这些事,他们不许别人来告诉老师,你来告诉老师会害怕吗?”
卫今攥着书包带轻轻点头:“但是谭戍教我读英语,不笑话我说话难听。”
任昭远能听出他说话有口音,但不算太重,更说不上难听。
“你很勇敢,声音很好听,大胆大声说话会越来越好,等期末的时候老师希望你可以到讲台上给大家读示范句子。”
卫今抬头看看老师又低下头,好一会儿点头答应。
程老师拍拍他胳膊,说:“老师愿意相信你们都是不会说谎的好孩子,但因为你们说的话不一样,所以要找出证据才可以。刚刚你说他们拽谭戍的衣服、踩谭戍的东西,还能记得是什么时间发生的吗?”
这所学校是任昭远和谭铮Jing心挑过的,从师资到设施都是佼佼,不论室内室外哪里都不缺监控。
卫今记性不错,但逐个调取监控仍旧花费了不短时间,最后全部找出来天已经隐约暗了。
全部和卫今说的一模一样。
甄得宸性格霸道,班里另一个壮实些的男孩的爸爸在甄得宸爸爸手下工作,能进来这所学校读书是甄得宸爸爸帮了忙。
家长怎么教,孩子怎么做。壮实些的男孩跟着甄得宸做这做那,渐渐就有了以甄得宸为首「帮派」,其中有个孩子和福利院院长是亲戚,有天院长和家长来接他放学时看见谭戍随口说了一句,被他记住了。
好在大抵是年纪还小相对单纯的缘故,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
不过这些动静已经足够惊动校长。
他们这里收费昂贵,自然要给出相应的保障,来的孩子非富即贵娇生惯养,哪个是能受委屈的?
所有录像作为最客观的证据摆在眼前,甄得宸承认自己说了谎,甄爸爸甄妈妈带着甄得宸、校长带着纪律主任和程老师连连向谭戍和任昭远谭铮道歉。
“程老师很负责,对每一位学生都耐心和善,”任昭远对校长说,“贵校有这样的好老师,谭戍在这里我很放心,相信这是小概率事件,今后不会再有。”
“当然当然,绝对不会再发生。不止程老师的班级,全校各个班级都会采取相应措施,给老师们的培训和给学生们的班会都会抓起,让老师们能第一时间发现征兆、让学生们知道严重性,坚决杜绝再有此类事件出现的可能。”
谭铮就站在任昭远和谭戍身后,神色淡淡一直没言语,但存在感不容忽视。校长多年来见过的人多如牛毛,不敢说看透人心,可一眼看出身份地位不是大话。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