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似乎没有吃饭的意思,只有手边一杯咖啡。
他看着自己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只是在放空自己发呆。
西黛尔总觉得他有点儿犹豫,似想说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
她也犹豫了下,才开口道:你不想知道我刚刚在窗边和谁说话吗?
十七:
他沉默扫过西黛尔眉间心不在焉的犹豫和复杂思绪,有些想叹气的无奈冲动。
但他停顿了下,也只是道:可以啊。
西黛尔:嗯。
刚刚你家来了个两个鬼。她抿抿唇,道:一个女鬼,一个小孩儿不过我已经让它们出去了。
十七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西黛尔看着他平淡的神色,有点儿摸不准这人什么想法。
她踌躇了下,继续道:它们
它们是跟着我来的。她说:还有,之前我们之所以会出掉进那个里世界,也是因为我。
我是带来这些魑魅魍魉的原因。西黛尔低下头,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搅着面汁。
室内很安静,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把一切坦白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发生改变时
西黛尔已经决定淡掉一切亲缘和朋友的关系,在没有找到自己为何会是灾厄源头的原因之前,她不准备再继续有任何人类社会的社交关系。
诸如父母、亲属、朋友
她可以断掉这些。
甚至并无太多不舍,西黛尔很冷静,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果和自己接触会让她在意的人处在危险境地,她能果断做出取舍。
既然如此,就不要和她有关联了。
大家都平安无事,不好吗?
只有十七。
理智告诉西黛尔她应该远离一切无辜的、不受牵绊的人。
但她还是去找了他,甚至折下了一枝花。
西黛尔很少迷茫,一直以来她的信念都很坚定关于自己、关于他人、关于这个世界。
这是唯一一次例外。
她犹豫过、也有动摇,在递出花枝的瞬间有蓬勃到压不住的胆怯在身体中疯狂蔓延生长。
如果他拒绝了。
或许她就该一个人回到黑暗中。
从来如此,不是吗?
可是他接过了花。
接过了她小心翼翼、压着她生来所有的胆怯、懦弱和自卑下隐藏的卑劣。
所以她也任由那股卑劣肆意生长,西黛尔放纵自己跟着十七来到他家。
却把那些藏在黑暗的扭曲恐怖充满怨毒的东西也一起带了过来。
西黛尔以为自己是个好人。
可是在看见那些东西跟过来的一瞬她还是涌上了一股不可压抑的恐慌,她并不害怕自己受到伤害,她只是怕怕有人被她牵累、为她所害。
她又开始动摇了。
她在迷惘。
十七安静凝望眼前女孩低垂下去的眉目,一种混着无奈的说不上来的心情充斥了胸膛
他察觉到西黛尔低落的情绪,甚至捕捉到西黛尔的想法噢,不能用捕捉一词。
是女孩子自己开口。
她说:我在哪儿,便会给那里招去无数的恶鬼。
所以,她在为此而低落甚至自卑。
此刻西黛尔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或者说她隐藏的不太好
十七想。
他感情经历一片空白,没人教导过他这些,所以很多时间,他甚至不能灵敏分辨出西黛尔的情绪。
但他在努力学习。
学习的对象,首当其冲,便是眼前之人。
从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的喜怒哀乐,学习这世间的一切情绪波动。
所以现在,十七甚至有点儿无奈。
他开始慢慢了解西黛尔是怎样的人,也有点儿认识到她的某个特性
坚持。
她的坚持有些古怪,古怪到这种坚持甚至是贯穿她的脊骨,她也被这种特性所耽搁,在某些事上容易进入思想狭区。
比如现在。
西黛尔觉得自己悄悄隐藏了这种招鬼体质,来到十七身边,是一件卑劣的事。
在十七甚至没有知情权的情况下,如果信息量相等,甚至知道她的情况,这个人还会选择愿意让她留在他家吗?
任何一个正常人应该都不能接受她这种体质吧
谁愿意过在喝水时会看见屋顶倒挂着的上吊女鬼、睡觉时在床边摸到另外的人手、床下可能还藏着几个人头的日常生活呢?
即便是自己的那些好友。
如果她们得知了曾经的困境是因她而来
西黛尔没有深想。
她低着头看碗中的面条,在面汤中看见自己面无表情的脸,还有隐藏在冷漠表皮下的忐忑。
十七会说什么呢?
十七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