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李某此来,实是替我家大王前来邀请!”
不过几日,李斯就到了陈庄之内,言辞恳切的对陈错说着:“我家大王求贤若渴,知道先生有大才,那是一刻都不愿意耽搁,知道我与先生有旧,于是就派我过来邀请!”
说着说着,他又意识到了话中疏漏,赶紧找补道:“先前之所以没有过来相邀,实在是那吕不韦从中作梗,如今此人畏罪自尽,大王这才能遣人邀请,省去后顾之忧。想来先前吕不韦多次相邀,先生也是心有顾忌,才会接连拒绝。如今,我王以秦主之尊,既邀先生,自可免去许多后顾之忧。”
对面,陈错饮了一口茶,并未应话,反而道:“李斯,你与当年相比,实在有许多变化。”
李斯骤然一愣。
“当初你去关中,途径成皋,在这里徘回一年,固然对我恭敬,但心里其实还有坚持,对你师荀子的教诲牢记于心,所以我说出一个观点,你虽没有直言反对,却往往据理力争,以阐心意,何曾这般忍气吞声过?”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感慨道:“到底是秦王威严过盛,还是官场沉浮,磨平了你的心气?”
此言一出,李斯面露惭色,但很快敛去,转而就道:“听先生这意思,我这次怕是白来一次了……”
但他话未说完,便被陈错打断。
“不,我会随你去咸阳。”
李斯面露愕然,满眼不解。
陈错不等他问出声,便笑道:“我既存于这个时代,那么秦王必须是要见一见的,而现在见他,总好过再过一阵子见他。”
无论是在超凡层面,还是在历史层面上,秦始皇都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
于神通超凡而言,他是后世传闻中绝地天通的祖龙,与后世历史而言,他更是塑造了华夏一统的最初皇帝!
陈错既行兴衰,又如何能不见祖龙?
只不过,这里面的缘故,他自然不会告诉李斯,一时便令后者生出惊疑之念,更增患得患失之心。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位陈先生高深莫测,心思难猜。他在此处停留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这位先生固然是来者不拒,几乎将有教无类做到了极致,但偏偏又不是那等超然于外的性子,与那几位一心要留下学派传承的宗师不同,明显是心有所求的。
“莫非,他的追求,也在天下一统?”
关于那位秦王政的心思,李斯自问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更知晓那是何等野望,堪称是开天辟地以来罕有之志!在李斯看来,那位王上想要得偿所愿,可谓艰难,但并不妨碍自己借机施展抱负。而为此聚集而来的能人异士亦不在少数。
“或许这位陈成皋陈先生,同样也存着这般心思,所以之前吕不韦派人过来邀请,他才会一直拒绝,毕竟以陈先生的见识、心智,不仅能推测出大王的志向,怕是同样能窥视到吕不韦的下场!”
但不管“陈先生”存着何等心思,只要他愿意随自己前往咸阳,那自己便完成了大王之令。
于是,李斯长舒一口气,微笑道:“既然如此,那请先生稍微准备一下,最近两日,咱们就该启程前往咸阳了。”末了,他似乎是担心陈错想要拖延,又提醒道:“如今这三川郡并入秦国也有多年,秦制深入人心,既有大王之令与诸多护卫,咱们只管赶路,其他事情无需担心。”
这几年,秦国已经摆脱了当初被五国联军攻伐的窘况,重整旗鼓不说,更是采取远交近攻之策,分化瓦解了山东诸国,战线不断向东推进,蚕食和吞并土地之后,最东边的国土突出部,已然触及到了位于东边半岛的齐国!
有赖于此,秦国之势不仅大增,对早先吞并土地的控制力也逐渐提升。
“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陈错看出了李斯的顾虑,“不过,我不会与你同行,当下时间紧迫,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路途上,所以我当先行一步,待你抵达咸阳,或许能听到我与秦王会面的消息。”
“……”
沉默片刻,李斯点头道:“在下明白了。”
既没有询问什么事时间紧迫,似乎也没有担忧陈错是借故拖延,就这么顺势告辞。以至于,在他离开了陈错的住所,走在陈庄小路上的时候,随同而来的门客都忍不住提醒道:“主上此来,是为了完成大王的嘱托,邀请这位陈先生去往咸阳,怎么能不亲自带着他前往呢?万一这位陈先生只是故作答应,敷衍主上,待吾等回去,必然会为大王怪罪!”
李斯摇摇头,道:“陈先生的威望,早已遍布四海,更有诸多门徒、追随者,而眼下的这等局面,皆是他用十年左右的时间达成,其中耗费多少心血可想而知。这等呕心沥血的成果,岂能轻易放弃?以大秦之国力,他若这般愚弄大王,会是个什么下场?”
几名门客,也都纷纷明白过来,皆说李斯之英明。
李斯摇摇头,没有因为这些人的恭维而飘飘然,心里却充斥着对未来天下时局的思量。
“若连陈先生,都对大王之志有着谋划,那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