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贺家之后,苏邀见到了憔悴得几乎是只剩下一副骨头的贺二nainai,不由得就有些吃惊的喊:“二舅母!”
她之前知道贺二nainai生病,也过来看过了一次,那个时候,贺二nainai的Jing神和状态都还不错,但是只隔了半个多月,贺二nainai竟然就变得形销骨立,她心里有些难受。
贺仙衣跟在贺二nainai身边搀扶着,听见苏邀喊贺二nainai舅母,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过了一会儿,贺仙衣扶着贺二nainai回房,自己从房里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苏邀面前。
苏邀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搀扶她:“表姐,你这是做什么?”
她跟贺家的孩子们感情不算好,但是也不坏,贺仙衣她们都是十分规矩的大家闺秀,就算是当年在山东的时候,也没有为难过她,只是不够亲近而已,像是这一次,跪在苏邀面前,还是头一次。
贺仙衣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去,呜咽着被苏邀搀扶起来,一下子便忍不住了,扑在苏邀怀里痛哭。
苏邀见她哭的厉害,只能轻轻的安抚她。
好一阵,贺仙衣才恢复过来,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哽咽着开口:“对不住啊幺幺,叫你看笑话了,我.....我失态了。”
苏邀摇了摇头,见她哭的眼睛通红,忍不住问:“表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上次过来,舅母还没有这般......憔悴。”
贺二爷被汪大老爷算计,险些就满门栽了进去,这件事的确是有些严重,作为汪大老爷的亲妹妹,贺二nainai的身份有些尴尬。
但是贺家并不是那等不讲究的人家,贺太太并没有责怪贺二nainai什么,便是贺二爷,虽然心中不是没有疙瘩,但是想到这么多年夫妻感情,还有孩子们,也都撇过去了。
怎么现在看样子却不对?
贺仙衣垂下眼帘,两只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裙摆,连骨节都凸出来,许久才鼓足了勇气说:“我跟哥哥,都退亲了。”
苏邀怔了怔。
随即就反应过来。
贺仙衣跟贺成璧都是来京城以后定下的亲事,贺仙衣是定给了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家的嫡子,而贺成璧的婚事也在早前说定了,是锦祥伯的侄女儿。
原本两门亲事都是极不错的,贺二nainai也一直引以为豪。
可是如今,什么都没了。
贺仙衣再是能忍,这个时候也绷不住,哭的几乎要断气。
其实汪大老爷获罪,对于汪家的影响理应是最深的,再如何贺仙衣和贺成璧却是贺家的人,但是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你的亲舅舅犯了那么大的罪还进了诏狱,谁能信你母亲的人品呢?
所以牵连了贺仙衣和贺成璧。
苏邀明白为什么贺二nainai为什么如此崩溃了。
但凡是一个母亲,不怕自己受伤,但是绝对看不了孩子受苦。
若是只是牵连到贺二nainai自己,贺二nainai是受得住的,正如苏邀头一次来看她的时候那样,她撑得住,而且斗志满满,她知道哥哥做错了,但是她同样不觉得该因为哥哥而影响自己的生活。
只是等到儿子女儿都接连被退了亲事,贺二nainai才痛苦的发现,她这么想是没有用的,得别人也这样想才成,她这才撑不住了。
说完了缘故,贺仙衣心里好受多了。
她自来沉默寡言,自矜自持,来了京城以后大多数时间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多也就是去苏家和汪家走动,就算是如此,次数也是少的,她没什么能说心里话的朋友。
如今全部说完了,她才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好在苏邀也没有跟其他人一样,一副觉得她真可怜的样子瞧着她。
相反,苏邀非常轻描淡写的说:“既然他们要退婚,就由得他们退好了。”
她轻轻看着贺仙衣,问她:“表姐见过卢家的公子吗?”
贺仙衣提起来的时候,竟然不觉得多难过,坦然的点了点头:“见过,说过几次话,但是不熟的。”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太多印象。
那么这种因为你舅舅犯事了,我就要跟你划清界限的人家,真不是什么必定要成了才好的事。
自然不是说卢家做的不对,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也有做选择的权力。
只是既然卢家这么选了,那么再去强求反而没什么用,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她嗯了一声,笑着对贺仙衣说:“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去见间二舅母吧。”
其实苏邀对她们的感情不是太深,但是谁让他们是贺家的人,而且贺仙衣和贺成璧都是她外祖母的孙儿孙女,若是他们过的不好,外祖母也是会伤心的。
她去见贺二nainai,贺二nainai正在床上躺着,听说是苏邀来了,便强撑着坐了起来。
见到苏邀,贺二nainai嘴唇动了动,好半响才强颜欢笑:“幺幺你来了?我最近生病了,没什么Jing神,怠慢你了。”
苏邀笑了笑:“自家人,说得上什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