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殿内,李婧瑶正欲上榻,却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起身一看,是芷汀慌慌张张跑入殿内。
“芷汀,何事如此慌张?”
平日里未曾见过她这般慌忙之态,李婧瑶心中微微发紧,急忙上前扶她起来。
“陛下说,”芷汀想到张迂托人递来的消息,心中俱是恐慌,“让殿下立刻去天牢,说是、说是”
芷汀彻底俯趴在地,颤抖着大声道:“说是与皇后之死有关!”
李婧瑶彻底愣住,手上发簪掉落在地,碎片四处散落,而后可见,她指腹之上血丝潺潺流出。
天牢之内,控诉过后,尖叫与惊呼断断续续响了半夜。李婧瑶换上一身素衣,姗姗来迟,见皇帝端坐在侧、神色疲怠,上前向他行礼,关切问:“父皇可是累了?”
皇帝缓缓睁眼,抬头看她:“你来了。”
张迂此时捧着那份证词上前,小心翼翼扶起她,俯在她耳边轻声道:“仔细看看,少动怒,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张迂向来疼惜她,知晓她也是个易怒的脾性,所以总忍不住劝她,怕她学皇帝那般,作践自己身体。
李婧瑶嘴角微微上扬,点头回应,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从他手中拿过那张纸,细细研读。Уυsんυωυ.гоcкs(yushuwu.rocks)
万彰被打到浑身是血,双目被血糊住,完全看不清楚眼前之景,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窝在黑暗角落里,平静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朕乏了,”皇帝强撑至此刻,Jing力已然全部用尽,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招手让张迂回来,“万彰由你处置,朕先回去了。”
“是。”
而后牢房之内,只剩下李婧瑶、芷汀和几个侍卫。
“你们都下去,芷汀留下。”
短短几行字,李婧瑶不到一刻便已看完,多年悬案今日终于找到答案,相比起皇帝的激动而言,她更多的反而是平静。
这前朝后宫,左右不过都是为皇权后位所争,只是肮脏手段太多,若要一一都防备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李婧瑶从未见过母亲,记忆里也无一丝与她有关的记忆,所以对她感情淡薄,知道这份答案之后,报仇雪恨的心思倒是不多,只是感悟总算知晓万妃娘娘这些年来为何对她总是一副恨入骨髓的模样了。
原来是因为她的母亲,拦了万妃为后之路。
真是可笑又可怜的缘由。
“万彰,”李婧瑶大摇大摆走至那血人身前,弯腰看他,“你可想,保住你家中妻儿的性命?”
“公主,咳,公主若有事,大可直言。”
万彰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嘴角时不时有血丝流出,一副凄惨模样。
“那我直说了,”李婧瑶也懒得和这人兜圈子,“听闻万家有一火药方子,若你能将它献于我,我可尽力保住你妻女性命,你看如何?”
“那火药方子,只是一半残缺,公主若想要,臣可以给你,但是公主答应臣的事,公主也要做到才行。”
听到他这番话,李婧瑶倒是笑出声来,不解地问:“你们这些人倒是奇怪,谋划着做坏事时从不想着有朝一日会牵连家眷,可每每事发之后,却又极度渴求着能不牵连家眷性命,若真是如此关怀家中,当初又何必非要冒险行事?”
祸不及子女,那也必要是福不及子女,即在家中荫庇下长大,仇家寻仇自然是逃不掉的。
“罢了,我也不想听你狡辩什么,我只要那一份方子,拿到之后,你妻女必会安然无事。”
万彰有一儿一女,李婧瑶见过他嫡女,温婉大方,颇有才华,若是因万家之事牵连,那可真是无辜。至于那万清原,死有余辜,私下交给唯姐姐处置便行。
至于万妃
她自有另一番安排。
谢芝兰连夜被人带入宫中,在天光微亮时抵达明华殿内,方一进门,便被人扑了满怀。
“芝兰哥哥。”
哭腔明显,谢芝兰着急捧起她脸细看,果然满面哭容。
李婧瑶一把跳到他身上,双腿死死缠在他腰上,像小孩一般寻求他的安慰:“我好难过。”
谢芝兰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只听说她心情郁结,似是和这几日万家出事有关。
把她一路抱到床上,谢芝兰先是亲亲她眉眼以作安抚,随即摸到她身体冰冷,几下脱去外衣,和她抱在一起滚入被窝之内,贴耳问她:“发生何事,可否告知于我?”
李婧瑶神情一顿,埋首于他肩颈处,缓缓摇头。
感知到她的拒绝,谢芝兰心中升起几分失落,但还是用力抱紧她,温柔承诺:“不想说便不说,我不逼你。”
他知她有许多秘密,她既然不愿主动向他提起,那他也就不会去问,只等她想说再说。
“瑶瑶,”谢芝兰俯首和她亲在一处,在分开的间隙里无奈道,“其实你可以,信任我多一点。”
他早已准备好,为她舍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