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内外,展开了对辽东用兵的讨论,这种讨论从民间到朝堂,所有人都在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而六部将这些意见经过部议形成了一份份的奏疏,送入了文渊阁内,文渊阁大学士们做了批注后,送到司礼监。
而后皇帝挨个批复后,返回六部继续部议,最后拿到九卿圆审和文华殿长桌廷议上进行表决。
这是大明朝堂目前决议的流程,相比较之前,多了一个根据皇帝批复和文渊阁大学士批注返回六部部议,再拿到文华殿长桌廷议,这多了一个步骤,就多了一份僵化,但也多了一份理性。
最后,兴安作为大珰,以圣旨的形式在奉天殿上宣读决议。
帝制,是一个下限很低,上限不是很高的行使最高权力的制度。
在中原王朝这千年的风风雨雨中,平庸的、无能的、懒惰的、不思进取的、没有任何上进心的、对天下甚至对朝代本身没有任何积极意义的君王占据了绝大多数。
帝制的下限,最低是稽戾王,最高就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大明太祖高皇帝、文皇帝这类有开辟之举的君主,然而皇帝这么多,也就这么几个拿得出手,英明神武者少之又少。
而多了这一个根据皇帝和文渊阁大学士意见再次部议的环节,可以提高一下下限。
至少稽戾王下旨亲征、五日开拔这种离谱的事儿,不会再次上演,因为经过这一轮的决议,最少也要十天左右,至少能给大明的嵴梁们想想办法,纠正一下皇帝错误的决定,哪怕纠正不了,也能多五天时间准备,便多一分获胜的机会。
有行封驳事之权的六科给事中,是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章设立的,同样是在增加帝制的下限。
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变化,代表着六部在议政上话语权的增加。
当大明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辽东战事时,大明景泰二年进士、国子监祭酒、户部郎中、大明数学家吴敬,手里捧着一本写好的书,略微犹豫了下,还是抄起了书,前往了大明讲武堂聚贤阁,在奏禀之后,进入了御书房内。
吴敬恭敬行礼说道:“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
“安,坐。”朱祁玉示意吴敬就坐,而后拿出了一本题本说道:“这个月国子监禀生的算学成绩,朕看了,比往年都要好些,按照朕来看,这数学题目的难度,与往年无二,吴郎中,你说是不是咱们出的题目简单了?”
朱祁玉每月都要看国子监的算学成绩,而且国子监的算学试卷,他也要看,朱批后才会在国子监开考。
国子监的学子们为此哀鸿遍野,皇帝亲自查看、皇帝亲自从编纂出的数学题选题、皇帝还要查阅试卷,对于国子监的学子们而言,这就跟一把刀悬在脑门上一样,不得不好好学习算学。
景泰年间的国子监学子,是确切的天子门生,因为皇帝真的在关注他们的学业,哪怕仅仅是算学,也仅仅是算学。
这些年,国子监为计省培养了大明的算学人才,同样海事堂也要仰赖算学。
算学在大明变得越来越重要,而且会更加重要。
“还简单吗?”吴敬思索再三才俯首说道:“陛下,不能再难了,已经很难了。”
人被逼急了真的会急,但是数学这东西,就是这样,不会就是不会,国子监的学子们真的很难了,每天为了学会算学可谓是把头都要挠秃了。
皇帝还要增加难度?吴敬得帮孩子们一下,真的不能提高难度了。
朱祁玉思索了片刻说道:“不如这样,国子监的考核分为三级好了,最基础的算学为初级,九章算术和几何分为中级如何?孔圣人也说过,因材施教。”
“臣一直也有这种想法。”吴敬赶忙俯首说道:“臣的想法不是很成熟,所以一直没敢献策,奏疏写写停停,就一直没写完,要不陛下现在看看?”
吴敬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奏疏,递给了兴安。
朱祁玉翻动着吴敬的奏疏说道:“吴郎中是家中有事?这怎么心神不定的。”
“啊?臣住大时雍坊官邸,最近家中并无他事,一切安好啊。”吴敬满是疑惑的回答道,这讨论分级,怎么就说到他的家事上了?
朱祁玉将手中的奏疏合上,满是笑意的说道:“吴郎中,拿错奏疏了。”
吴敬低头一看,那本《国子监算学分教疏》还安安静静的待在袖子里,他赶忙把奏疏递给了兴安,俯首说道:“臣确实拿错了。”
那递上去的那本是什么?
吴敬背后瞬间腾起了一层的冷汗,不会是那本离经叛道,甚至是大逆不道的书吧!
朱祁玉合上了吴敬第一次递上的书,不让兴安拿走,将《分教疏》看了许久说道:“嗯,不错,已经非常成熟了,很好很好。”
大明的文教也分蒙学、县学、府学,大抵就是小学、初中、高中,若是中了举人,可以直接参加科举,如果名落孙山,也可以在国子监就读,继续参加科举。
吴敬的这个分教疏,就是将加减乘除、分数、简单应用题、认识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