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南方继续前进的路上,虽不至于变成一种日常,但野生动物的踪迹很明显更加地密集了起来。
冬季严寒带来的食物短缺使得许多生物开始向着南方迁徙,而由于新月洲基于信仰以及特权的一些捕猎方面的管制,这些动物得以不被打扰地进行自己的旅途。
越是深入了解,白发的女孩儿就越觉得新月洲的社会方方面面、乍看之下与里加尔迥异而恍若异世,细看之下却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处。
诸王林立的里加尔西海岸也是有捕猎管制的,同样,也是贵族特权。
里加尔的贵族骑士早年磨砺战争技巧的一大运动就是捕猎,虽然亚文内拉在曾经的王子的推动下较为开放,但其它不少国家森林地带都是被划分成各个大大小小的贵族私人园林的。
猎物是贵族专属,私自捕猎会被除以严刑。
而在新月洲同样的处境却又有不同的理由——4000年光Yin的这个古老国家本地的和外来的信仰混合在一起,又结合偏向于农耕的社会结构,诞生出了一种视乎rou食为“不净之物”的心态。
飞禽走兽皆不得食。
和人武士的餐饮结构当中十分匮乏的rou食正是在这种环境下诞生的必然,他们只能吃鱼或者豆制品。而平民也是如此,只是比起武士们心甘情愿的选择他们更像是被强权逼迫的无奈。
对于rou食极度抗拒的心态使得狩猎这种行为也被贬低至下三滥的级别——士农工商,但在这些阶级以外还有“不入流”的“部落民”。
还有“夷族”。
以狩猎为生的少数民在新月洲是被广泛地敌视的,从他们的餐饮到他们以动物毛皮为主的衣着。和人在四千年的光Yin里似乎把所谓农耕文明的形象推展到了极致,自行耕种的谷物、蔬菜,鱼与浓汤成为了他们饮食的主流。大快朵颐满口流油的rou食者皆是蛮夷,而他们是文明、有风度的、有沉淀古老而又强悍的民族。
他们以此自居,也以此自律。
但当你剥去了表面上那些很能唬人的作态和守则,忽略他们忠心耿耿极具仪式化的表现以后,这种行为与里加尔君主们所作所为并无真正区分——
仍是少数人运用强权,要求所有人服从自己的意愿。
只是比起里加尔那些在和人眼里等同蛮夷的君主们简单粗暴的“你猎我鹿,我杀你马”式的武力报复,和人社会施压的方式就像他们自己一样含蓄而又深刻。
没人说完全不可以,也没说你做了就要杀头。但是你做了,你就会被孤立排挤,最后连平民都不算沦为蛮夷。
第二个冬日到来之时,她发觉自己待得越久便越讨厌这个国家。
但没什么郁闷的小心思是一顿暖洋洋的饭治愈不了的。
更何况今天负责处理食物的还是亨利。
人即便不主动去做,只要活得够久也会间接地累积学会许多技能。贤者漫长的旅途意味着即便他没有主动学习也会懂得很多料理,但今天这道菜是有别于其它的。
看着他烹饪的过程时,已经所剩无几的拉曼传教士们立刻意识到了菜肴是什么。
这是一道简单又纯粹的菜,但却也并非谁人都吃得起的,它背后有浓郁的历史和阶级的影子。
这是深刻地与他过去相连的食物。
酱汁烤野猪rou。
名称简单,内容也简单。
但制作技法和原料却又有浓郁的地区和阶级特性。
使用巨大手炮的拉曼三人组缴获的东西并不只有武器装备,他们随身携带的食品也是相当重要的物资。和人与里加尔人互相吃不惯对方的饮食这种事并不只在他们队伍里存在,作为那支直辖州武士的雇佣部队他们大抵是不会跟和人雇主一起进食的。
所以那三匹马上还带了可供三人吃上数日的食物和酒水。
而这其中令贤者动了今日处理这道菜肴的契机,便是装在皮水囊之中的南境埃斯卡波葡萄酒。
莫比加斯内海沿岸温和的气候很适合葡萄生长,古拉曼时代以葡萄制成的果酒和果醋就是军配口粮的一环。而随着被誉为拉曼毒药的文化同化,这种饮品也传遍了整个里加尔大陆北部。
而自称是伟大拉曼继承的帕德罗西帝国自然也少不了这种存在。
在他还仍是白色教会的骑士时,这道菜就已经存在了。
以石臼捣碎的几道原料至今都仍是帕德罗西帝国贵族常用的调味料——姜、番红花、rou桂与rou豆蔻。
这四种原料之所以有浓郁的贵族料理印象,是因为除了番红花是帕德罗西出产的以外,它们皆是新月洲原产的。
香料是新月洲与里加尔贸易当中十分重大的一环,能在过去贸易更不发达的年代享用这样的餐点,是作为教会Jing英的特权。
除了姜以外,另外三种原料亨利都是从樱的药材柜里翻出来的。
和人虽然知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他们是用来当药材而非食材。
研磨成粉末之后这些调料被放入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