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蠹。
郝天挺回到郝家,往大堂上一坐,不由又骂了阿合马、桑哥一句。
心想或许这就是李瑕的新唐初立就屡败大元的原因,并非是其多强,而是大元太腐朽了。
抚着额头闭目休养了好一会,郝天泽匆匆回来,问道:「七郎,怎么北城门又开了?」
「嗯。」
「不是,你回答我啊,为什么又开了?」
「唐军又不会从北面攻过来。且阿合马要运钱谷往燕京,如何能不开?」
郝天泽急道:「但,但你不是要我搜索郝天益吗?我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盯住了一个他的旧部,结果人家从北门逃了我却不知道。」
「那你去问阿合马啊!问我?!"郝天挺突然便发了火。
他已经尽全力去守卫大元、守卫家乡,却还是因为一些女干滑贪婪的虫蠹而陷入无奈,当然忿怒。
郝天泽却是愣了愣,问道:「你冲我火什么啊?阿合马要运走那些钱谷,你不早就知道吗?太原的钱谷又不是却镇守太原东面重镇寿阳,若是郝天益真正想策反的是刘幼章
郝天泽先是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却是道:「不会吧,以太行山之险,我们又早早派心腹守住了天长城、娘子关,唐军不可能过来。」
「是啊。」
郝天挺方才舒了一口气也是想到了这点。
唐军与其攻险峻的太行关隘,还不如增兵刘元礼从南面进攻。
何况现在东面根本没有战事,或者说唯一的战事就是移相哥在围攻保州城。
「也许就是郝天益病急乱投医吧。「他一向是个废物。」
将心思收回,再想到自己那个大哥,郝天挺眼神中浮起轻蔑语气也十分自信。
「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他。」
两日后,府西仓外。
一个老者正柱着柺杖缓缓而行,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大喝。
「郝天益!」
老者没有反应,只是稍稍低下眼眉不再去瞧那
从粮仓往外运送钱谷的景象,犹颤颤巍巍继续向前走去。
然而,前方已又有数十个士卒分别从各个街巷迎了过来。
「郝天益,你逃不掉了。」
老者四下看了一眼,见自己的去路全都被堵住了,这才不再伪装,迅速直起了身子,兔起鹘落般地窜向了府西仓。
与此同时,他手往怀中一掏,已掏出一柄弩来,「嗖」地射杀了一名兵士。
「杀人了!」
周围的民夫顿时惊慌混乱。
此时那老者已卸下伪装,变成了矫健的郝天益,且从手中的拐杖里抽出一柄细细的剑,对着守卫仓库的兵士就捅,眨眼的工夫便逃进了仓库中。
「追!」「别让他逃了。」「捉活的」
或许是因为郝天益之能耐确实远远低于郝七郎,或许是因为这里毕竟还是大元的治下,半柱香不到,伤痕累累的郝天益便被拖了出来。
一个时辰后,郝天挺忙完了公务,亲自赶到了牢房。
「怎么拿下的?」
「他还想挣扎逃进了府西大仓,可惜里面没有出路,还是被擒了。」
「他没点火引发混乱?」郝天挺问道:「烧了府西大仓,或许还有逃走的机会,若我便是鱼死网破也不会束手就擒。」
郝天泽笑了起来,道:「我们动作更快没让他动手。
「在审了?」「在审了。」
「等他供出策反的将领名单,直接杀了干净。」「放心。我不心软。」
郝天挺走过了昏暗的过道,看向了里面的牢房,只见郝天益正被挂在里面受刑,嘴里不断地发出惨叫。
火把的光亮将郝天挺的影子照进了栅栏里。
「郝天挺!"郝天益怒吼道:「我是你兄长!你敢这么对我?!」
行刑人终于止住了动作,给了郝天益喘息之机。
「你是郝家的耻辱。「郝天挺说着,向郝天益走了两步,道:「当年黄河一战,你一箭未发便被张珏俘了,废不废物?」
「行军打仗,迷路是常有之事。」
「因为你是废物,害得二哥战死了。而你呢?不肯殉国,竟还跑回来祸害全家。你不该死,谁该死?」
郝天益喘息着,道:「你知道天下大势吗?」
「我知道。但你和张弘道不一样,人家是眼光,你是苟且偷生,人家是为了家族下注,你呢?你不恨我们兄弟几个?」
「你什么意思?」
郝天挺上前一步,俯在兄长的耳边,轻声问道:「现在我若说愿降,你能放过我吗?」郝天益一愣。
只在这个瞬间,郝天挺讥笑了一下。「废物。」
还待再打击兄长的心防,忽然,一个兵士快步赶进牢房,招呼都不打,竟直接就俯在郝天挺耳边低语了一句。
牢房中光线很暗,没有人看到在这刹那间,郝天挺的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