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是否还能应对得下来。本来想差了府里的管事儿,或是贴身太监秦顺儿去照看一趟,但冥冥中,总有一个要亲自去一趟的念头,挥之不去。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但也就是一瞬间,他立即决定了,跃马上前,直奔西南郊。
再次来到宝光寺,看到灾后尚未恢复的惨状,他的心中百感交集,直恼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想到这些事情,提前给寺里做些安置和照应。
然而进得大殿前院,就在那破破烂烂的半截子工程前,却是一派井然有序的施粥景象,队伍有条不紊。特别是施粥的人员中居然有许多家仆,而非僧人,直让他诧异不已。刚一愣神儿的功夫,住持大师就接了通报赶快迎了出来:
“恕老纳不知王爷前来,没有提前准备……”王爷直接打断了住持的话,问道:
“这些家仆们是哪里来的?”
“是京城一户人家,得知宝光寺遭难,怕顾不上今年的施粥,就自行做好带来,帮了寺里的大忙了。”
“做好了自行带来的?”
“是的,王爷。”
闻听此言,王爷更是懊悔不已。这些日子太忙,居然忘记了宝光寺的事情,太惭愧了!忙问:
“真是有心人,本王自愧不如。请问这是哪户人家?本王要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王爷真是客气了,您是做大事的贵人。不过,老纳也是要说感谢,可是那户人家死活不肯留名,老纳也不好强求,勉为其难不是出家人的本分。不过,那家的小姐也来了,现在还在后院歇息。王爷要是……”
王爷一听喜出望外,立即派秦顺儿去打探。秦顺儿回复得跟主持一样,对方死活不肯留下府名。王府的人出马都被拒绝,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很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秦顺儿这奴才干什么吃的,这么点儿小事儿还办不利落?这让爷的脸往哪儿搁?正待责问之际,忽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眼前走过,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噢,想起来了,这个人不就是,不就是……
情急之下,话到嘴边,可就是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
唉,这不就是上次在寺院救火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年家的丫头!
王爷不知道她叫什么,又急着想拦住她,急得直哎哎。秦顺儿也看到了,自是明白主子的意思,赶快冲上前去。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丫环,又着急完成爷的吩咐,只好一边口中称呼着:
“姑娘,这边请,我家爷有话相问。”一边不由分说,将含烟强行领到了王爷的面前。
含烟本就因被一个小太监强拉硬拽心里很是不满,待走上前来,才现这位爷竟是前些日子遇见的那个王爷,气儿就更不打一处来。虽然她知道这位自命不凡的人物就是那个“本王”,但是能把小姐气成那个样子,这“本王”在含烟的眼中,绝对是没有多少好感,虽然不像小姐那样,气得牙根痒痒。当然了,如果含烟知道这“本王”就是当今圣上的皇四子,和硕雍亲王的话,肯定不至于这么一脸爱搭不理了。倒不是因为含烟势利,而是不想给小姐找麻烦而已。
“请问这位王爷大人,这么急急火火地找来小女子有何贵干?”
“本王只是想问一下,今天这个施粥,是你们府上置备的?”
“回大人,确实如此。”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本王是想知道,你们府上怎么想起来施粥的事情。”
“这当然是我们小姐菩萨心肠,大慈大悲,看不得谁家有难,也见不得旁人受苦。”
这些话,哪里是含烟一个小丫环能说得出来的,完全是因为她天天跟冰凝在一起,耳濡目染的结果。结果却是这番话说下来,简直让王爷听呆了:果然是大户人家,连丫环说出来的话都这么头头是道,在情在理,很是佩服。而且他急于知道事情的原委,早已自动忽略了含烟的冷漠表情。
含烟却是原本就一肚子怨气,如今又见王爷非逼她说小姐的事情,早早就打定了主意,就给他来一个不予理会,更是心有忿忿:你是谁家老几啊,我家小姐的事情也是你能知道的?可转念一想,小姐这么费心费力地做这等善事,还死活不肯留下府名,太不甘心了。于是也没多想,又一骨脑儿地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全倒了出来。
待王爷全部听完含烟的一番详述,诧异万分,随之,赞叹之情由然而升:果然没有看错!有这番心思,又能亲力亲为,巾帼不让须眉。赞叹之余,他又冥冥之中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仿佛是在暗自庆幸:真是有缘!又是年家小姐,真好。因此,他片刻不愿耽搁,要含烟立即带他去后院,他想见见这位有胆有识、有勇有谋的奇女子,再替寺院道一声感谢。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第二个理由分明就是借口。
可是待他急急火火地来到冰凝的歇息地,却又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半天了,始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什么呢?感谢?夸赞?关心?而且他想说的太多了,又不知道哪一句,既能表达出他心中最想说的话,不至于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