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正,楚洵悄悄到了承德殿,殿内灯火通明。
推开门,见云欢双手交叠趴在桌上,目不转睛的凝着面前一只碧绿的玉制花盆。盆中的花奇特怪异,只有三片呈黑色锯齿状的宽大肥厚的叶子,中间一根筷子粗的花杆支着一朵白色的婴儿拳头大小的花。
“阿洵,明儿一早我就要走了。”云欢翕动着嘴唇,身上却一动不动。
楚洵微微一笑道:“阿离他定会一辈子感念你的好的!”
“你们让开,我要进去!”
娉婷难掩欣喜,以一只碧玉发簪将云欢的发髻做了最后的固定,然后跪到云欢跟前,毕恭毕敬却不显得卑亢:“奴婢谢娘娘提点,奴婢定当尽心尽力服侍娘娘。”
一行十余人又马不停蹄的赶上了回京的路。
进入龙傲没多久,日子离云欢自己计算的预产期十月八号不过还有两天的时间,然而此时到龙傲皇宫至少还得六天的时间。万一赶路的途中要是生产,再去找产婆,就有些来不及了。
云欢心中反感,但几番推迟不过,便也不与他计较太多,大有忍辱负重的势头。
陈然眼看到了京城,便打发产婆回去了,自己一行回了皇宫。
关上门,熄了灯,回到内室躺好,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服侍的宫女昨夜就被她遣开,现在承德殿除了她,不得一人。她想要梳妆,自己又不会这古人盘根错节的绾发,面对陈然,她自当拿出最好的仪装来,断然不能像先前那样随意的梳个马尾,或者编个麻花辫,只得呆呆的等着人来服侍自己。
小家伙再次踢蹬了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然而小宝贝顽强得很,这预产期都过了三四天,都到傲京了,恁是没有出来的打算。不过预产期也就能预见个大概,并做不得准,超出或者提前七八天都有可能的,所以云欢也不在意。
“放我进去,我要去见见那个女人,再不让开别怪本姑娘不客气。”外头龙儿的声音越来越清楚。
“哎哟。”
云欢回想着这一年来与自己男人的点点滴滴,竟是越发的清醒。眼看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索性便爬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礼。
“娉婷,你除了服侍我之外,其他事情都不要管。”云欢对她摆摆手道:“你进去睡觉。”
然而凤五要看着萧夜离,没有前去送行;楚洵因为要代萧夜离早朝,也没能去送行。所以这一走,云欢走得冷冷清清。
近段日子,陈然一路上虽然对云欢相敬如宾,不过却是非要跟她一起用餐,时不时的为她夹菜添饭。
“起来吧,以后不用在本宫面前跪来跪去的。”云欢目露赞赏的道:“娉婷,你且去将本宫的马车叫来,然后你回去简单收拾下,等本宫用完膳,咱们出宫一趟。”
“嗯。”云欢点头,心想着自己身边终归要留一个人在,是以便道:“你的发绾得很好,梳头的力道也拿捏得不轻不重的,今后你就贴身侍候本宫吧。”
“可是……”
“没事,去吧,听话。”云欢微微笑着起身下了床,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只着了一身中衣中裤便出了寝室的门。
云欢亦起身,将楚洵送到院门,目送他离去才折回了殿内。
“呵呵,”云欢原本浮躁的心一下子静如止水:“宝贝,你放心,娘亲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完该做的事,然后咱们一家子再也不分开了。”
云欢眼睛眨了眨,淡淡的道:“没错,为了它,我可算是煞费苦心了。”
从铜镜里看着为自己绾发玩得得心应手的俏丽小宫女,云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夫君啊,你现在可好?看了我给你留的信,可有相信?可是会寻到九幽谷去?貌似上次答应过你再不会一人离开,这次我又食言了。不过你放心,这次之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也不会再有人让咱们分开了。为了这个目标,还为了死去的大师傅和尚活得生不如死的小师傅以及浅笑yin雪报仇,我会努力去做到!
似乎陈然安排了护卫守着自己,就是作为陈然师妹的她也不得进来。
其实一路上,陈然是想着云欢将要生产,她坐在马车上想睡就睡,便让手下马不停蹄的赶路,以期赶回宫中去生产。这民间的产婆,他太信不过了。然而听了云欢的话,想想是该找个产婆应急什么的,就打发自己的手下,前去将经验最丰富,接生最稳的产婆给请了两个回来,并为她们备了马车陪行。
陈然听着她交代那车夫的话,心情大好,戏谑道:“那么麻烦做什么?一掌拍死往草丛一丢,不就解决了?”
云欢依旧被安排在“一恋贪欢”,能有那么好的环境让自己生产,她何乐而不为?如果挑三拣四反倒显得矫情了!
一路向南而行,出了凤舞,踏上龙傲的地界,陈然果然履行承诺,将解药给了云欢。但与此同时,他探到云欢的内力已经全无。没有内力便无法施展轻功,于是他便全然放下心来。
云欢蓦地坐直身子正色道:“阿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