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在酒店守了韩圣烨一个晚上,直到晨光熹微才离开,回到家后倒头便睡,大约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梦里居然还在划船。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她坐在独木舟上,手里拿着个桨,只要停下来独木舟就会沉入海底,所以她拼命地划啊划,就为了活下去。
醒来后脑袋晕沉沉的,浑身无力,在家里躺了一天。
她以为韩圣烨醒来后就会跟她联系,没想到这男人还挺沉得住气,直到第二天才给她打了个电话。
“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啊。”
林灵放下啃了一半的玉米,努力挤出那种轻柔和缓的声音。
这次韩圣烨没有来接她,她自己开车过去,餐厅也不远,就在白城大学附近,临海的一个花园餐厅。
第一次,韩圣烨迟到了,林灵等了足足十分钟他才急匆匆赶来,手里捧着束黄玫瑰,还拎着个牛皮纸袋。
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林灵接了过来,韩圣烨微微松了一口气。
包间里很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大堂里流淌的古风乐曲透过木门隐隐传来,彼此都没说话。
林灵默默地吃饭,韩圣烨像以往那样绅士地为她夹菜盛汤,照顾得无微不至,但看得出,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
吃完饭,韩圣烨把放在旁边的纸袋拿出来递给林灵,林灵以为是道歉礼物,打开,却是一本翻得有些旧的相册和几本泛黄的笔记。
“……这是什么?”
“我的整个少年时代。”
韩圣烨搁在桌上的手微微揪着,眼里是林灵从没见过的深情,还有忐忑,等待自己命运被判决那种忐忑。
在她面前,韩圣烨素来是冷静沉稳的,林灵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些异样的情愫。
相册里都是她初中和高中时参加各种活动的照片,有些她自己都不记得了,看了照片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参加过这种活动。
日记太多了,没法细看,但人对于自己的名字一向都很敏感,翻了几下,她就发现几乎每一页都可以捕捉到她的名字。
林灵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有些讶异,没想到韩圣烨居然那么早就开始喜欢自己。
林灵合上相册和日记,微微勾唇:“这些照片你又是从哪里收集来的?”
又。
韩圣烨听出她言语间的揶揄,抿了下唇,略微有些尴尬。
其实林灵心知肚明,就算照片可以是收集来的,但泛黄的日记本一两天之内可造不出来假,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抱歉,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对于我做过的事我没想否认,我确实是调查过你了,但我这么做并无恶意。”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措辞有些不严谨,毕竟,“恶意”这个词是主观感受,他觉得自己对林灵没恶意,但在林灵看来,被调查了就是一种恶意。
他又加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我只是……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法庭上唇枪舌战把对手辩得哑口无言,面对咄咄逼人的公诉人和高高在上的法官,他都没紧张过,此刻,他却攥了满手的汗,不知道给自己打了多少气才说出这个深藏了十几年的秘密。
说出来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像打开闷了十几年的门窗,阳光和空气都透进来,花香也跟着飘进来。
从今以后,他可以踏出那道门,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
只是,林灵并不买账,她微微侧着头,略带讥嘲地盯着韩圣烨。
“喜欢我就可以调查我,侵犯我的隐私了?”
韩圣烨自知理亏,眸光闪烁了一下,然后诚恳道歉:“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林灵冷笑。
“我知道道歉没用,但还是应该跟你道歉。”
他终于恢复神色,坐直了身子坦荡荡地看着林灵,明明错的是他,这歉却道得理直气壮,没有分毫的闪躲。
说实话,林灵还挺欣赏他的坦诚。
和谭承那个虚伪的狗男人比起来,韩圣烨真挚多了,也不像谭承那么会演。
真要算起来,她在韩圣烨面前倒是一直戴着面具,装温柔乖巧的林家叁小姐。
所以,她又有什么资格怪人家?
韩圣烨只不过是查出她本应该坦言的事情罢了!
像白钰说额,林灵其实是个理智的人,脑袋也很清醒,但道理归道理,知道这些事后,她心里终归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压根就不喜欢你,他只是想通过和你结婚得到韩天成的器重。”
林灵想起白钰说过的话,再看看那一迭泛黄的日记,心里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用了两天时间把那几本日记翻完后,林灵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韩圣烨。
少年的文笔稚嫩而拙劣,然而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思念和渴望却无比真实,一帧帧,一幕幕,仿佛一部美好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