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乌云下,有一些幸运的雨点落入温哥华西面高地上的私人庄园里,清脆地敲击露台上的玻璃遮盖,尽情在透明屋檐上跳舞。
百里赟淇刚做完夜晚祈祷,褪去了平时的冷漠和犀利,面容白皙洁净。他摘下银色镜框,抬指揉了揉眉心,多日来问询和接踵而来的工作让他不得休息,再加上时差的频繁转变,有些支持不住地眩晕起来。他闭了闭眼,重新戴上眼镜,费力支持着细长的双腿。
楼下一众佣仆均在忙碌,宅大事琐,男男女女都有自己明确的分工,他们穿梭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之下,训练有素地做事,除了极轻的脚步声,连一声私语也不闻。
螺旋式楼梯静静躺着,古朴典雅,见证了几代人日日夜夜不息的脚步。百里赟淇胸闷得发慌,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微信,扶着雕花的实木扶手,缓步往顶楼露台走去。
露台上防雨和排水系统做得用心,却也挡不住温哥华雨季的chaoshi,雨珠从玻璃顶棚蹦下来,大理石地面难免shi滑。百里赟淇把室内鞋脱在趟门内,雪白的净袜踩了上去。脚底传来的凉意使他清醒了点,他踩着水往前走几步,手臂撑住围栏。
从高地往下看,辉煌的狮门大桥上流动着金色的车灯河。桥下海水平缓,不少游船随波漂荡,船舶信号灯闪烁,恍若撒落在深蓝海面的点点星子。大桥对面的市中心在夜晚更显繁忙,林立的高楼灯光整夜不灭,各色商店霓虹闪耀。
风雨侵袭上身体,shi寒让他受不住地呛咳起来。紫色圣服随着他的抖动飞扬起衣角,被水花溅到,洇shi得接近黑色。黝黑的丹凤眼里没有光,心里有事空悬着,向来早睡的他毫无困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攥住手机,他还没有收到池珏的好友申请。
或许在忙什么,一时间忘记了?百里赟淇盯着远处的灯光揣测,忽一阵大风刮过,他忍不住佝偻起身子,捂着嘴又咳起来,圣服被雨shi了一大片,紧贴着躯体,单薄得随时可能被风吹走。
“少爷,”身着黑白制服,配戴怀表的管家出现在身后,他头发稍有花白,体格健壮,双手展开一条羊绒披肩盖到少年的肩头,“请您回去吧,有客人来访。”
这个时间会是谁不请自来?百里赟淇咽下咳嗽,直身拢了拢披肩,脚上的净袜已shi了大半。他捻住指间顺滑软糯的羊绒,鸟瞰庄园里汹涌的林涛,心里有了猜测。
他扶着趟门边框,脱下袜子穿鞋,缓步走进更衣室。
所有的柜顶灯应声亮起,这间更衣室足足占了半个楼层,一面挂满了男人的衬衫西服、休闲服和几件圣服,另一面则空空荡荡,默默等待它的女主人。
黑色披肩滑落到地上,接着是暗紫色shi濡的布料,粉琢玉砌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他靠着镜子站着,肋骨顶着薄薄的肌rou突露出来,腰细得像竹竿,再往下的私密处,光滑干净,不见一根杂毛,连低垂的性器都像是玉雕一般,只稍带些粉红的rou色。
百里赟淇随意抬手,取下一套衬衣黑裤,修身的白衬衣被束到裤子里,让腰看上去更细了。穿戴整齐后,他看了眼右边珠宝柜顶上的首饰盒,从中间被割裂的十字架,在教堂工匠手里改造成一对耳坠,又请红衣大主教亲手在中间镶嵌上一对红宝石,此时躺在深蓝丝绒首饰盒内,银红光泽交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百里赟淇又确认了一遍安静的手机,沉了沉气,走下楼去。
高耸的拱形大厅,由四根装点金色百合花的nai白色柱子撑起,尖尖的屋顶绘着蓝白彩绘。
一位女子身穿纯白吊肩长裙,金色卷发及腰,裙尾拖到米色羊毛地毯上,正站着抬头欣赏彩绘。听见楼梯穿来脚步声,她转过头,天蓝色的眼睛露出欣喜,开口也是带着英式口音的英语:“我觉得这画匠远没有你画得好,Lucius。“
百里赟淇证实了心里的猜测,放缓了脚步,银框遮不住眼神的冰冷。他不屑理会对方佯装的恭维:“听说我回来,雨天连夜过来拜访,只是为了夸赞我的画技吗?“凤眸居高临下地看向湛蓝的眼睛,“我们从何时起,相熟到可以闲聊了?Edith。”
蓝眸里欣喜渐渐淡去,她后退坐到沙发上,脸上尽力维持礼貌的笑意。
“不熟吗?论理,或许你可以称呼我一声姐姐?”
百里赟淇停下脚步,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倚着楼梯扶手笑弯了腰。
“就因为你母亲和我父亲有过一段韵事?要算起来,我父亲的情妇估计不下百个,老头这辈子唯一谨慎的事就是没留下任何私生子,我哪里来的姐姐?”他走下楼梯,凌厉的凤眸挑出嘲讽,“还有,省省你这假模假式的口音吧,在lun敦没呆过几天,真把自己当贵族了?”
Edith在被点破的瞬间有些难堪,但她混迹江湖多时,早已练就一副假面,很快压下脸上的尴尬,见攀亲戚不成,便把话头调转,说:“我听说,你在圣保罗大教堂当了半个月义工,给他们修复壁画,是为了还大主教的人情?又听说,你不久前动用私人卫星,在护卫队众目睽睽之下,从森林小屋里救走两个女孩?”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