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霆对他的儿子起了欲望。
那是一个冷肃的秋夜。他自车祸跛后身体就差了许多,还没入冬,即使穿着羊呢大衣,寒意也侵入骨髓。
身上冷,他的心情就不大好,三叔又不听话,他总不听话。
本身处理这些事他是不出面的,但那是他三叔,和他一样姓许,在他小时候还曾喂他一块糖,送他一根小小的手杖。
糖很甜,手杖也很好用。
于是他亲自送走了三叔。不过三叔并未承这份情,走得并不安详,还很吵闹。那双充血的浑浊的眼睛饱含恨意地瞪着他。
“许霆你他妈的不是人。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杂种,变态,白眼狼。”
“一个瘸了腿的废物现在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你毛都没长齐腿刚断的时候还在我怀里哭呢,我呸!”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不,不,死都便宜你了。你要活着受折磨到死,众叛亲离,孤独终老,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辈子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很吵。
这些拼尽全力的唾骂和诅咒他并不在意,反正三叔就要死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会不听话,不会给他找麻烦,也不会总想着来算计他。他只是觉得很疲倦,也很冷。
他下了车,一身黑色大衣,拄着一根硬木手杖,几乎融进夜里。
许宅现在空房很多,幢幢楼影在黑夜中肃穆地矗立着,宏大而冷清。一阵秋风吹过,他突然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
许随睡得很沉,朝着他的方向略微侧卧着,胸膛随着绵长规律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他的脖颈修长而有力,此刻毫无防备地倚在枕上,在淡淡的月光下明暗有致,像一幅线条与Yin影处理得最为漂亮的素描。
许霆不禁伸出手来,轻轻罩在许随的侧颈。他的手太冷,触在这温热的肌肤上,像握了暖玉的冰,叫指尖发烫。这敏感的指尖又顺着密密麻麻的神经,将这发烫的感觉传进心脏。
空气静得叫他清楚地听见许随的呼吸,而掌下是许随颈动脉的微微搏动。这一切都是鲜活的,温暖的,发烫的。
“……爸爸?”许随动了动,微微睁开眼,惺忪地看了他一会,懒懒开口。
许霆低声应:“嗯,我是爸爸。”
他又说:“爸爸今天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许随困顿的眼睛睁大了点,微皱着眉看了他好一会,才说,“好吧。”然后他往里挪了挪,将自己刚才睡过的位置让了出来。又说,“我要帮你换衣服吗?”
许霆微笑了一笑:“爸爸今天好累,不换衣服了。小随会嫌弃爸爸吗?”
许随看着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许霆又笑了笑,将大衣脱下,随手扔在一边。许随的房间没有在各处设置放置手杖的地方,他就将它倚在床边。
那雕刻着纷繁浮雕的华贵床栏,靠着一根看起来普通得有些简陋的硬木手杖。
应该要添些装饰。
或许可以刻一些玫瑰。
他在心里想。
许随的被窝里都是许随的气息,很暖,暖得他体内僵滞的筋脉终于活络起来,血ye在他的血管里汩汩流动,叫他在这冷肃而疲惫的秋夜里感到熨帖,而后发热。
耳边是许随清浅的呼吸,许霆静静地躺在许随的床上,感受着他体内肆意疯长的,对自己儿子的,欲望。
“许随。”他突然开口,“许随和许霆是什么关系?”
许随的脑袋在枕上动了动,有点不耐烦的,又有点回答背诵问题似的规整,“……父子,我们是父子。”
“我们是父子。”许随伸出手抵在许霆肩上,不可置信道,“父子之间怎么会做这种事。”
许霆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微凉的脸上,低声说:“爸爸说过我们才应该是最亲密的人。小随不信爸爸了?”
许随边思考边说,尽量不直接违令:“这跟信不信爸爸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是最亲密的父子,父子之间有专门的亲密方式——反正不是这种。”
许霆任许随抽出自己的手,垂着眸,长而密的睫毛在车内顶灯下留下一片斑驳的Yin影。
看上去有效,许随乘胜追击:“而且我们都是男的。男的和男的……爸爸,你懂吗,这个是在搞同性恋。我不是,爸爸也不是——爸爸和妈妈一起生了我不是吗。”
“不是。”许霆突然开口,“你没有妈妈。”
许随:?说不过就骂人
“你没有妈妈,爸爸就是你的妈妈。”许霆平静地说,“小随是爸爸一个人的,小随只属于爸爸。”
什么爸爸妈妈的,许随恍惚间觉得自己像个流着鼻涕边嗦雪糕边坐在商场门口摇幼儿车的傻小孩。
“昨晚是陈家那个小男孩,是不是?”许霆也乘胜追击,“小随是可以的。”
许随:“!”
许霆咬了他的鼻尖一口,继续说:“爸爸很生气,也很嫉妒。现在和小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