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之祖,并不是什么前朝贵族出身。
在高氏那一本被高高供奉的族谱之上,位列第一位的太祖是一个名叫高欢的人。
据他自诉,他出身于一座连绵山脉的小村落,他少时家贫,常年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后来十岁之时恰好遇上朝廷再次征收徭役,他就顶了自己父亲的位置,被一路拉倒了边州去挖大河。
他离家之时尚小,已记不清那一座山脉的名字,更叫不出那座小村落叫什么,或许,那座被穷困折磨的小村落是否真的存在有一个被指代的名称也并不确定,正如前朝那些悄无声息存在又悄无声息消失的一个个小村庄一样,它或许也早已陨灭于那些血腥手段。
而高欢具体是因为什么而导致他的神魂忽然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笼罩住整个九州,可以顶开那一条忽然从天而降的忘川水,可以让所有的恶鬼惧怕三分,家谱之上也语焉不详。
大家只知道,自高欢始,每一个高氏后人,神魂皆有异与常人。
其后高氏立朝,每一个登极的高氏帝皇在祭告天地之后,他的神魂之力便可以瞬间笼罩九州。
高家人凭此,保了九州整整八百多年。
他们受天地九州偏爱,他们也为了这个天地九州奉献出了自己的神魂和血rou。
高氏子弟不理解前朝,同为皇室子弟,他们在天生享受到高人一等待遇的同时,他们也注定要因此付出更多。
于高氏子弟而言,这是公平的。
所以高家人永远不能理解帝氏子弟。
正如高平也并不能理解帝灵一样。
帝灵从左手换到右手,到最后他甚至试图用他的额头抵上高平的额头,高平微笑着坚定地推开了他。
高平道:“无觉师傅,你是出家人,这般行事很不妥当。”
帝灵还是一张搞不清楚状况的震惊脸,他说:“就一下,让我贴一下。”
高平坚决地推开了他,他收敛了笑意道:“且饶我一命,若叫凤双鸣知晓你这般同我亲近,我只怕会被他砍成好几截。”
帝灵悻悻地笑笑:“呵呵,你这话说的,凤二也没这么不讲道理。”
高平不想和帝灵讨论凤二到底讲不讲道理这一个事情,何况非要他说,凤双鸣这个人大抵上和道理这两个字也不太沾边。
只是帝灵又在那边嘀咕:“其实也不太一样,你这是又稀薄又Jing纯,我毕竟还掺杂着那个老变态的血rou,我比不过你,我不配。”
高平平静地对着帝灵说道:“史书上不曾记载太子灵的母亲。”
帝灵挥了挥手叹息道:“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没娘的孩子。”
高平故作诧异:“这……?”
帝灵看他这幅样子就来气:“你又来?烦不烦,不就想问我身世吗?”
高平:“您且仔细说一说吧。”
帝灵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砸吧了一下嘴巴:“这事儿真要仔细说一说,其实也难。”
帝灵说这事儿说起来难,不仅仅因为要说清楚这个事情,就必须要说清楚所有一切的来龙去脉,还因为其实归根究底,他自己也不是太清楚他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帝释天那个老变态给搞出来的。
他上辈子一生孤寡,自小没爹没娘在福利院长大,后来读书刚毕业,就死在一个实习期的加班夜,社畜的生活还没开始就结束,帝灵还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本人尚且没有被资本家剥削,他就睁开眼睛到了一个可谓是茹毛饮血的奴隶制社会——还是玄幻设定的那种。
后来被帝释天折磨的快要疯了,也是靠着那二十几年的三观在支撑,那二十几年的人生支撑过了他这辈子快一千年的命,帝灵抹着眼泪说自己不容易。
高平把他的震惊收敛的很好,他呼吸放轻,示意帝灵继续。
于是帝灵再次提起帝释天。
正如所有人知道的,混沌即开,天地重生,他帝释天是天生地养的第一颗菩提种,他生自混沌,灵识早开,而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一个披着灰色袈裟的少年佛子。
少年佛子赤脚徒步走上昆仑之巅,他所经之处,遍生莲花。
帝灵感慨着说:“啧,我懂,我懂雏鸟情节,我懂第一眼的惊艳,我也懂一眼万年。”
帝释天第一眼看到的佛子,在昆仑之巅的莲花之上轻轻捧起他,又将他妥善安放,在四季倒换的昆仑之巅,风雪褪去,春草重生。
菩提破土于佛子私心赠予他的春风细雨里,他蜿蜒着生长,枝蔓在一夜之间缠绕到了佛子的手腕,佛子温柔地抚摸过他细嫩的枝叶,又陪了他一季春秋,待第二年的春日来临之前,佛子告别了菩提,重新又踏上了他的路。
帝灵:“你要问我帝释天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秃驴上心,我是找不出一个具体的时间点的,帝释天痴汉的很彻底,但是我猜,他的由爱生恨大概是佛子放下他的心,真正爱上这一界万生万物,然后走上他的莲花宝座,真正成为佛祖的那一刻。帝释天大概是那个时候才意识到,他的爱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