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之道,仁字当头。
高平幼时书斋里头,读文练字案几之上挂着的一个隶书大字便是“仁”。
那个“仁”写的好,高平幼时调皮,便故意总将头上那个“仁”字念作“忍”,谢言之教他道:君之所贵者,仁也。
他就在下头摇头晃脑地跟着念:忍也,忍也。
谢言之听到了便抬头望他一眼,然后拿出了一旁的竹板,打一下他的手心。
高平识“仁”,高平也知需“忍”。
然而苍天神灵,百姓在下,他们命如草芥,生如猪狗。
烈烈腥风,高平抬起袖子捂了捂鼻子,他看着那些官兵,眼神是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他同身旁那个仙人道:“傅仙君,听说恶龙食人?”
玄风之下的傅玄陵脸色淡淡道:“是。”
高平便笑了,他放下了袖子,颇有些嫌弃地稍稍皱了皱鼻子,然后道:“我猜那龙也挑食如人一般,总要吞了那些汁rou饱满的,总也不会先吃那骨瘦如柴的吧。”
傅玄陵看向高平,微微凝眉道:“你欲插手?”
高平伸出手指着那些被推攘着到城头的人笑道:“换我是龙,我可气的很,你且看看送到我嘴边的是什么玩意儿,又脏又臭的,这地城主也真是傻,若欲作出臣服之状,何苦将这些愚民赶上城门。”
傅玄陵微微沉下嘴角。
然则高平依旧笑道:“还不如将这些吃的肥头大耳的官兵都去洗白了,然后叫他们乖乖淋上酱油抹上香料然后排着队一个个往巨龙嘴里跳,等的巨龙吃饱了,也见了这城主臣服的诚意,再想想这边城里的官兵也都叫他吃完了,那这城池岂不就是废了?何必再去屠尽这一城百姓?”
傅玄陵在高平话落的时候便扔下两个字:“荒谬。”
高平扯了扯嘴角:“傅仙君觉得此计不行?”
傅玄陵道:“万人命数,你欲改?”
高平冷哼了一声:“命数?”他甩袖转身远望城中:“城主府可在城南处?傅仙君觉得此计不行,或许城主觉得可行呢?”
话落,高平四顾了一下这泥垒的高塔,然后挑了一个角度,竟然直接就一跃而下,手脚快的让傅玄陵阻止都来不及。
城主府建于整个边城的正中央,高平整个人刚要往那人群里钻,却听得一声叹息,然后就被提着衣领子直接飞到了那城主府的大门外。
高平心想着这些个姓傅的怎么都爱提人衣领子,然后就狼狈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好在城主府的大门口青砖铺地,高平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依旧是一副温柔贵公子模样,他看着那大门紧闭的城主府,走了上去直接就一脚踹到了那大门上。
边城的城主府围墙高如能登天,门重如浇筑玄铁,高平觉得自己的脚底板都踹的有些疼了,里头才传来一个颤抖着的声音道:“是谁!”
傅玄陵正抬头望着那沉沉乌云,估算着那恶龙何时临城,心间又在计量着这数万人命数,然后耳边便响起了那劫数清朗的声音,带着些不讲理的蛮气,他大声道:“给老子开门,老子从京城八百里加急赶过来不是吃你闭门羹来了!谕旨到!”
傅玄陵豁然望向那身影,眼眸微睁,刚有些许疑惑上心头,却见那人微微侧过头来冲着他挑眉一笑,于是便立马知晓,这人居然胆大到敢扯弥天大谎。
边城的城主府沉重的大门在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咯吱一声,慢慢地打开了。
高平眉头微沉,嘴角压下,负手而上,竟是不管不顾那些执刀执枪的护卫,直接上去一脚踹翻了那个穿了前朝官袍的矮小男人,那矮小的男人抱着官帽还来不及哎哟出声,高平便厉声道:“废物!你的狗命怕是要保不住了,给老子睁大眼睛看着,老子是怎么保住这个边城的!看什么看,提着你的狗头还不带路上书房,边城地图,布防图全部呈上来!还不快走!”
那矮小的男人被那一脚踹的蒙了,忙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那个一脸怒容,年轻气盛又一身贵气的男人,他长大了眼睛犹豫嗫嚅着:“您……您……”
高平脚步一顿,一记眼刀简直如能划破血rou一般落到了这男人身上,他声音沉的比那天上的乌云还要低,他说:“谕旨让本官来保你一项上狗头,恶龙将至,且还需要慢慢饮茶再谈?”
那矮小的男人浑身一抖,他本来也不过调官至此两个月,本来就是要当个替死鬼的,可谁想如今看来京城里的贵人终究还没放弃他,他摸了一把脸忙点头哈腰道:“大人请,大人请!”
高平冷哼一声,直接便甩袖进了内院:“带路!”
傅玄陵便是再沉静的性子也被高平这一连串的事弄的有些惊愕了,他看出了这人胆大包天,可见他气盛如此,竟也不由跟着他进了那城主府,直直就往了后院的书房走去。
城主府雕梁画柱,极尽富丽堂皇,定安城里那城主府同此地一比居然就被衬的像是个乡下的木头屋子,高平甚至还看到了用蓝羽烧烫的湖蓝色珐琅瓶子,他又气又妒,蓝羽鸟死绝了快几百年了,连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