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都,羽族,碧玺宫旁,峭壁之上,飞檐小屋内。
高平昨夜吃的甚饱,睡得甚早,今朝在一片成乐的鸟鸣声中缓缓醒来,Jing神好得不得了。
昨夜睡在身旁的是孔希,睁开眼的高平同小家伙在床上闹了一番后,在他的伺候下洗漱更衣束发。
今日的高平难得穿了一身沉色衣衫,平日里总穿浅色锦缎,一眼望去便是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样,可他今日穿了沉色衣衫,修眉凤眸,言笑晏晏,竟一下子便褪去了那些轻浮气。好在临出门了又在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了一把鎏金青绿山水画扇,便叫这少见的稳重气又消失殆尽,依旧是那个晃头晃脑虚度时光的少年人。
走到半道正遇上手执一张图画的奉今明,高平把玩着扇子凑到奉今明身前去看那画。
奉今明道:“是妖都底下三十里暗河的地图,我昨日在羽族书馆拓下来的。”
高平拍了拍奉今明的肩膀,示意他辛苦了:“这事有你,真是太好了。”拍完了肩膀,高平还假惺惺地这么感叹了一句。
奉今明偏生还笑着应下了,他道:“虽则昨日看到三更,可是有收获便是值得,为了九州,不敢掉以轻心。”
高平:今明的脸皮好像越来越厚了?
羽族早餐颇丰盛,只是一如昨日晚宴,多是素菜。
高平咬着奉今明递到他嘴边的一个素包子,吃得半边脸颊鼓鼓的,他低着头还在看奉今明拓下来的那一个标注不明的地图。
孔希替高平吹凉了粥,放到他面前,然后看了眼地图道:“这地图好生简陋。”
高平唔了一声,低下头喝了一口粥,然后口齿不清道:“故意叫人识不得路的图,画的人不安好心。”
奉今明吃了两个素包一碗清粥,用巾帕擦干净了嘴和手,又拿一旁的茶漱了口,然后才看着高平道:“妖都底下的三十里暗河本是千年之前此地的一条绕城大河,千年前那一场大战使得整座城都灰飞烟灭,而这河水也在百年里干涸了,后来妖族迁入此地,将此地移山造地,这干涸的河便是在那时沉入了地底,捻指算算,距今也有八百年了。”
高平长长地噢了一声,将最后半个包子塞到嘴里,他嚼了三口,然后道:“八百年前的事,赶巧不赶巧的,也许凤三知正好知道也说不准。”
奉今明点点头,然后叹道:“时间到底紧迫,希望凤君能愿意多通融几分。”
高平咽下包子,接过孔希递过来的茶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大口,他朝着奉今明眨了眨眼睛,然后道:“他会的。”
奉今明扬了扬眉。
高平特无赖地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孔希放下茶水,然后拿起筷子。
他并不太关心这些事情,他的心极小,装不下这些大事情,他不好奇,也不多问,有这份心思,他宁可留着想怎么伺候公子叫他更快活些。
清晨的羽族聚居地宛若仙境,峭壁之前俱是袅袅轻薄水雾,隐隐约约露了几檐翘如羽翅的飞檐,峭壁下的高大树木只稍稍露出一隐树峰,翠绿色的树峰上偶尔站了几个化了人形的羽族妖怪,俱是凌风之态,轻盈优美至极。
然后昨天他们一行被扫地出门的人又重新敲响了碧玺宫的拜谒大门。
这一回他们没爬十八层楼梯,一尾巨大的鸟羽自碧玺宫上飘下,众人走了上去,然后这鸟羽便带着他们直飞了十八层搂。
高平站在巨大鸟羽上的时候又咬牙切齿地将凤三知骂了一遍。
今朝的碧玺宫同昨日总有些不一样。
可若要人细说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连带着今日的羽族君皇凤三知似也同昨日有几分不一样。
可他也并无什么不同。
依旧华服在身,金冠在顶,交叠的双手之上,各戴了三枚宝石戒指,绝美容色,端整身形,他甚至连眼神都并无温和几分,扫过他们一行人的时候依旧是那微凉的,似是看进了却又明明什么都未放在眼里的眼神。
只是好像客气了。
因为他说:“坐。”
大家坐下了。
他又说:“上茶。”
茶水点心上来了。
高平没忍住,端起茶盏的时候几乎快把凤三知骂翻天了。
原不是没有端茶递水的人,只是昨天他们压根没这个待遇。
高平想翻白眼。
高平忍耐住了。
因为他察觉到了凤三知微凉的目光微微扫过他,他姿态娴熟地把玩着扇子,便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纨绔模样。
凤三知自拿起茶盏,低下头轻轻撇去浮沫,然后道:“说吧,到底所为何事求到妖都,本君听着。”
奉今明起身,行了一礼,道:“实不相瞒,臣等为求三颗上古时的三颗藤蔓种子而来。”
凤三知闻言,抬起眼眸望向奉今明:“好大的胆子。这三颗种子便是妖族人中都少有人闻,已算得上是族内瑰宝,你竟就这么轻飘飘地开口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