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科青下班回家的时候,墙上的石英挂钟直指十二点整,他以为张宏宇早睡了,小心翼翼地拖下皮鞋去了卧室,发现被子整整齐齐地叠着。于是他开了灯,给张宏宇拨了个电话过去,很快,对方接起来,一声略显疲态的“喂”,周围是嘈杂的背景音,像是在半夜三更还车水马龙的地段。
“嗯,你吃饭去了?”阮科青累得一头栽倒在被褥上,问他。
“嗯,你才下班?”
“开了个会,闹得晚,”阮科青摸了摸自己拿颈夹着手机,右手不自觉地摸上左手无名指的骨节,然后是戒指。“你吃的什么?”
“没什么,跟几个学生出来吃烧烤。”
阮科青皱了皱眉:“这么不健康。”
张宏宇像是在那边笑了一下:“健康的吃不着啊。”
“周末肯定没事,一起做饭吧。”阮科青懒懒地答着,那边顿了顿,很快回:
“不了吧,你那厨艺。”
挂了电话,阮科青便草草洗了洗,脱了衣服就瘫在床上,他不知道张宏宇什么时候回来的,或许是一点,或许是两点。他以为他能等到他,但是他没有。第二天他起身的时候,张宏宇背对着他侧躺着,睡得很沉。
临出门的时候,他本折返回来想亲他一下再走的,因为大大小小的事逼得两人过了一个多月的苦行僧生活,他想怎么着今晚都得腾出时间来,让张宏宇好好犒劳他一顿,无论是食还是色上。但他刚俯下身去,就看到张宏宇耷拉在床边的手上光秃秃的,没了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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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烧烤的时候可能弄掉了吧,抱歉,我没注意。”张宏宇绕了绕手腕,有些紧张地,“等我回去再找一……”
“算了,不是多贵重的东西。”阮科青尽力遮掩着自己的情绪,加一块焦糊的鱼——不就是大学时候一起买来戴着玩的东西嘛,不值什么,也许是因为张宏宇最近忙着研究所的项目,瘦了太多,戴不住才掉了的,他不必那么小心眼。
“我真的……”张宏宇看阮科青有些不悦,还想继续解释些什么,忽的“咔嚓”一下,嘴里摸出来一小块蛋壳,接着是第二块。
“怎么了?”阮科青放下筷子,见张宏宇跑到厕所去吐。
“你干嘛把蛋壳打进去啊?”他在卫生间喊道,“呀!”
“我又不是故意的,”阮科青蹙眉道,“你吃的时候不能看着点儿?”
“所以说啊,你不适合做饭,还爱折腾。”张宏宇对着洗漱台前的镜子摇摇头,很快拿毛巾摸了把shi脸。
阮科青“腾”地站起来,径直朝卧室里走去。
“啊,怎么啦?我又没说什么……”张宏宇见他真生气了,才要去拦,“砰”地一声,卧室门磕得死死的。
“我的意思是……人各有长……”张宏宇在外面敲门,“你不用逼着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
阮科青一下转开了门锁,啪地冲出来。
“我怎么不喜欢了?做得不好就是不喜欢?为了咱们两个不点外卖不下馆子吃得健康还省钱,我偏就喜欢做饭!”他有些恶狠狠地瞪着他,张宏宇一下就被他无理取闹的样子给逗笑了。
“好好,你最适合做饭啦!没人比你更适合!”
张宏宇还笑着跟他打趣,阮科青忽的扑上来,把他强硬地吻住了。
“我想要……”阮科青大力地把他往墙上挤,往卧室的床上推,胡乱地吻着他的嘴唇和脸,他可不是什么清修道士,他为了别人的公司苦了一个多月了,他现在就要行周公之礼!
“等、等等!”
衣服才解了一半,张宏宇忽然推开他。
“干嘛!”阮科青下面已经挺起来了,张宏宇却急急喘着,有些被强迫的惊惶似的,阮科青瞥了一眼,看他的不情愿不是装的,下头安安静静的,没有反应。
要是往常,他肯定是先硬起来的那个,然后反扑上来,把阮科青扒个Jing光,往死里折腾。
“我、我最近不舒服,”张宏宇有些不安地解释道,“实验做太多了,可能那方面一时半会儿提不起兴趣也是正常……”
阮科青一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他好不容易加班加点地做完那个狗逼上司派发下来的工作,好不容易能从密密麻麻的会议中脱身出来跟张宏宇见个面,好不容易能调整自己疲惫不堪的消极状态做一顿算不上可口但还算用心的饭菜,为此连着翘了几节跆拳道的课,早早地在周末本要睡懒觉的时候爬起来去菜市场买活鱼和鲜菜,为的就是跟自己的爱人好好恩爱一番。
他第一次在张宏宇身上有了挫败感,红了脸,也是飞快地穿好衣服,回到餐厅去处理剩下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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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把十五页第二个表格里第六行数据再跟他们销售部确认一下,肯定有问题,不是对不上,是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库存,对。然后是第三十四页……”
手机彻底叫阮科青打没电了,于是自动关机。
“他妈的!”阮科青有些暴躁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