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发生后,学校停课,同时组织老师去每家安抚学生及其家人。林青飒没去,连这周恢复上课也没去。他指指受伤的手臂:“这是惯用手。”
他受伤了,目前又是焦点,请假很合理。白川浩担心没有班主任调和气氛,引导他们重回日常,那些孩子会不会还沉浸在这砍人事件的Yin影里:“他们快期末考……”
“那些孩子,没有我,也有人给他们上课。”林青飒说着,顿了一下,放轻声音,“而且……我没有你那么喜欢孩子。”
“……”
有人在敲病房门。刚说完孩子,沈畅他们就来了,只是不确定是不是这个病房,小心翼翼地先敲了敲门。
进来后,他们喊了声“老师”,先询问了下林青飒的伤势,接着,一簇艳红的花儿出现在白川浩眼前。
白川浩边道谢边接花,刚嗅到一股香味,林青飒就把花拿走,放床头柜上。这儿凳子不多,白川浩往后移移,让他们坐床上,跟他们说隔壁床病人在睡觉,并让他们吃水果。
“没事,不用了,我们等会儿还要去看班长他们。”
受轻伤的学生,那晚包扎治疗完就跟随父母回家;而受重伤的,还在医院躺着。
“班长现在还没醒吧?”
据说,当时,疯子是先对在那儿周围玩的学生下手,然后追着他们跑时,遇到五班那些留下学习的学生。董辉最先反应过来,喊着“快跑”,只顾提醒所有人动起来,自己落后被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疯子并不是对着一个目标一直砍。他砍到一个后,看到其他孩子,就追过去砍下一个。他要的是“数量”。孩子的体质没白川浩好,医生已经尽力,看孩子能不能扛过去。如果黄金时间过去还没醒,那……
“没事,不会有事的。”
看着学生们个个脸色消沉,白川浩心情不好受起来。他明白了,这个时候若回学校,自己要面对的,是更多这样灰蒙蒙的面容。安慰的话语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力,但又不可能不说。必须要说,不停地说,洗脑到自己相信“真的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学校里这几天怎样?”林青飒开口,问。他把椅子让给学生后,一直在一旁靠墙站着。学生代表磕磕巴巴说“跟平常一样”。白川浩觉得他们肯定因为这乱七八糟的事,没心思认真学习。林青飒应该也这样想,但他没像往日那样叨唠,只说了句:“快期末考了,别想太多有的没的。”
“嗯……”
现在,留下学习是不可能了,家长和学校都怕出事。那晚,有的受重伤孩子的家长要释放心中的悲痛,怨怒各种发生这事的原因,首当其冲是疯子,然后说学校旁边的警察局是摆设,接着又说学校,说补习。林青飒当时就在旁边,保持理智的家长还为他说话:“你冷静下,老师也受伤了,人家还去保护孩子们……”
“那不是应该的吗!”
在林青飒印象里,医院里闹哄哄的,昏暗的光线照得他全身都成铅灰色。他晃晃身体,在人群中走着,视线无目标摇摆,与熟悉的眼眸对上。
是他的学生,一个,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他们的身上都没有色彩,眼眸里还余留微微颤抖的恐惧,被茫然包裹着。
他们什么都没说,视线很快转移,被父母护在身旁,留个背影,离开医院。
夏深和她妈妈出现在林青飒左侧。她和朋友放学后在那周围玩,碰上这事。她没有被砍到,而是为了躲而跌倒,腿擦破皮,以及跟其他学生一样受到惊吓。
夏深妈妈看到林青飒,搂紧夏深的肩膀,眼睛里满是警惕,但好像还有其他复杂的情感。她们与林青飒隔开距离,在他面前走过。忽然,夏深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要依靠男人吗?”
被男人伤害,又靠男人获救。
林青飒听得不甚清楚,心中平静的线,只跳了一小下,又回归平直。
“老师,那个性教育的课……”
沈畅越说声音越小。纵使平时再没心没肺,此时他也知道有些话不适合提,但还是没忍住。
白川浩愣了下。出这事,他和林青飒都不在学校,林青筱肯定不会自己一个人跑学校。她也很忙,定好的是她腾出来的时间,不可能临时换,而下学期,她目前也不确定哪天可以。
“沈畅,”白川浩低头,接着抬起视线,看向沈畅,“抱歉,这门课可能,上不成了。”
沈畅看着他,没有惊讶、疑问、生气。他猜到这个答案了,问老师只是得个确信。就算上,他也不会很开心,同学受伤了,班长还没醒。沈畅垂下视线。班长还没醒……
“抱歉,我总是想把所有事做好……第一次代班主任也是。”白川浩愧疚道,“但是我还不太成熟,很多事以我现在的水平,确实做不到。我有些太急,刚知道这门教育,知道一样新东西新知识,就想马上实践……就像刚学会一个新成语,就要立马用到作文里,不管是不是合适,有没有彻底理解……”
想过很多次拒绝,可真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