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恪青掐着表做完了一套题,他今天的时间被社团活动占用太多,难得他在林作铃后面写完作业。
林作铃快马加鞭,保持优势,拿出额外的材料进行提高复习,同时忍不住打哈欠。
林父在书房外敲敲门:“别太累了,早点睡!”
“知道了——!”
“是,老爷。”
两人回答截然不同,话音落下后,林作铃拍着张大的嘴巴,无奈地看着苏恪青,苏恪青则报以淡淡一笑。
林父的鞋跟打在木地板上的啪嗒声渐渐远去,林作铃转了转笔,没头没脑来一句:“要是有个人照顾我爸就好了。”
苏恪青一顿,接道:“老爷把家族产业治理得这么好,付出无数辛劳,确实需要有人照顾他。”
林家原本经营地产,之后转向酒店管理,现在则有意开发文娱旅游场所,从实体进军文化产业。短短数年,经营规模扩大几倍不止,正是林老爷投资眼光甚佳、又懂得管理企业的缘故。
林作铃咬着笔帽,含混道:“大概我考上明宪,或者成年之后性别分化了,他就愿意找了。”
苏恪青应了一声。他知道林作铃母亲是生林作铃时难产而死,父子俩平日在家从没提过林母是怎样的人,他也不好追问。
说话间,林作铃又打了个哈欠,苏恪青劝他:“困了就早点睡吧。”
“近期不能...不能做那个了!”林作铃猛地转向他,态度难得强硬一回,脸却是红的,“你倒不受影响,我可惨死了!”
苏恪青听了,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忍不住笑出声。他走到林作铃椅子背后,圈住他抱着,一手摸他头发,一手揉揉他肚子。
他神色转为愧疚,等了一会儿,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林作铃顺势缩到椅子里,双手覆上苏恪青环着自己的手,用脑袋蹭他下巴:“倒也不全是睡不好,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玉乔不开心,我劝了她一会没顾上吃东西,下午可把我饿坏了。”
苏恪青听了,并没说话。林作铃自顾自说:“下午我还看到你在练球!想去看台上看清楚点,结果,你猜,我遇到谁了?”
苏恪青在脑海里搜寻一番,答道:“K?”
“对啊!”林作铃搓搓手,“我记得你们以前关系不错呢!这回他要是能考进咱们班就好了。”
苏恪青不置可否,只说:“但愿吧。他是勤恳踏实的好学生,买的资料摞起来比你都高,天天都做,也不知道之前为什么没考进来。”
大概是笨吧,从以前就是这样,自始至终,怎么样也考不过我。
——他没有说出来。
“K家里是做什么生意来着?”林作铃搔搔下巴,“以后能合作就好了,他蛮好的。”
苏恪青直起身:“还轮不到你Cao心,去睡。”
“哦——”林作铃嘟着嘴看他一眼,收拾好东西,又在手机上定了三个间隔五分钟的闹钟,才回自己房间去了。
苏恪青坐回桌子,打开电脑。K家里的产业好查,调出财产年报后粗略翻翻,心里就大概有了数。
之后的才是重头戏。
医院,保险,购物记录,无数个网站的数据同时开启搜索,针对的是同一个名字:玉乔。
记录不多,且只有近几年的,大约是改过名。
苏恪青开始感到头疼。表盘上的时针分针走向重合,整整一天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思考速度开始放缓,反应能力也随之下降。
可他不能停下。
能力有限,就只能用尽全力,乃至超出极限。
他想到从学校入手。可这所私立学校和公立学校不同,虽然对资产有要求,但对身份户籍却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用学生自治团的权限,查不出玉乔的更多信息。她留下的家长信息一栏里只有母亲,没有职业说明,填了个孤零零的号码,打了匿名电话一试,是个已停用的号。
苏恪青开始追查和这个号码相关的信息。以之命名的个人邮箱和用户信息一一被他连根拔起,相关的线索越摞越多。
学校还算留了一丝底线,没允许玉乔填个假号码了事。黑进邮箱,打开了自己早先发送的木马邮件,把账号主人留在运营商的身份信息转录下来。之后删除邮件往来记录,修改代码,抹掉了自己来过的痕迹。
以此为切入点,调查出这人与玉乔的关系,查清玉乔的真实身份,才能让玉乔的过往在他面前拼凑起来。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个钟,再不休息,明天他是万万撑不住繁重的课业和活动的。就算有了明宪的预录取名额,想进经济科还是要看他的成绩。
苏恪青关掉电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简单洗漱后迅速睡着了。
每天回家后,苏恪青从林作铃嘴里听到玉乔名字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这是苏恪青早就料到的,他把自己塑造成林作铃在校内遥不可及的神,同样意味着出现危机时,他不能轻易从神坛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