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陆少科的婚讯很快传遍了整个城市。
即使到了这个年代,这样的婚姻仍然需要很大的勇气,一方面是由于他的伴侣默默无闻,绝不能给他的事业增添助力,一方面是因为他的伴侣与他同为男性,而这不过是同性婚姻法案通过的第二年,甚少有知名人物公开与同性的婚讯。
一起被传得甚嚣尘上的还有一些花边新闻。譬如身材高大,外表英俊,近年来被各大集团视为最佳联姻对象的陆少科是怎样顶着压力一一拒绝了他们的联姻请求,又譬如他是怎样以雷霆之势扫平了公司内部各种不满,使动荡的公司股价重归平稳。
但最后他还是坐在这里,尽管数日不眠不休的工作使他头昏脑涨,眼下青黑,太阳xue一抽一抽地痛,陆少科还是快乐得恨不得打开车门大叫。
他坐在轿车后座,而爱人江麓在身边,正心不在焉地滑手机,因为车将开往西装店,他们要去选购婚礼要穿的衣服,二人不免都有些紧张。这几乎是结婚前最后的步骤,标志着:很快他就要与爱人走入婚姻殿堂,以往吃的苦,生活里的波折,都会变成前尘往事。
大概是刷到了好笑的内容,江麓偷偷笑出声。陆少科贪婪地盯着爱人的侧脸,他早就掉进了名叫江麓的网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忍不住为了江麓弯起的眼眉,没心没肺的笑容魂不守舍,那张当年被称作“X大风景线”的脸也确实因为主人被照料得过于不谙世事而显不出半点时光的痕迹。而他这几年来在商场打滚,早已改头换面。
所谓世事难料,今天的陆少科肩宽腿长,气势逼人,沉着脸走在公司的走廊上就像巡逻领地的王者,而他交叠着长腿坐在椅子上,又完全是贵族的模样。当年的陆少科不过是接连丧父丧母,守着空荡的房子,一撅不振,因为不会做饭而时常要靠邻居江家接济的小可怜。
也因此,他是绝对甘之如饴地扫清那些与爱人幸福路上的坎坷的。因为他的全部情与爱,所有对生活的向往,前进的动力,都在年少的某一刻失去,由因为他的爱人重又获取。爱人、亲人、信仰,江麓的身份在陆少科的心里那样多重,人们都在议论他的婚姻可惜可惜,而在他认知里,他的一生就像夸父追日,流着血汗奔跑,只为了打拼与江麓紧紧捆绑在一起的幸福未来。因为工作焦头烂额的时候,被灌酒趴在路边花坛呕吐的时候,起早贪黑在奔波中几乎要晕倒的时候,江麓的笑脸总会出现在眼前,所有的累与痛都不再算什么。
很快到了西装店,江麓轻轻拉了拉陆少科的衣袖,才使他回过神来,陆少科这几天确实是累极了,又被幸福冲昏头脑,出神想事情没完没了。
陆少科打开门,拉着爱人的手准备下车,不忘对司机发号施令:“小赵,你找个地方随便转转吧,快结束的时候我打你电话。”
司机小赵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老板一去不知道去多久,节假日市中心到处都是人,什么店能容得下他转几个小时。然而这实在不是什么无礼的要求,准备婚礼这种重要事情难道还能带上他不成?纵然心里嘀咕,还是点头称是,准备停好车子熄火下车,盘算着走远点找个网吧抽抽烟打打游戏,打发打发时间。
江麓一向是个过分心善的人,似乎能够读懂小赵的垂头丧气,因此邀请司机一起进店:“赵先生也可以来店里坐坐啊,你开车也辛苦了,到店里吹吹空调,待会开车回去也不麻烦你再跑一趟。”
陆少科只觉得不妥,然而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反驳爱人,只能牵着爱人走在前面,权当身后的男人不存在。
陆少科自己挑选起西装来倒是并不费神的,毕竟就连今天他都穿着西装,商务人士并不缺少穿西装的经验,对自己的尺码,适合的款式也十分了然。轮到江麓挑起衣服来却十分麻烦,江家勉强是小康之家,从小给江麓打扮也只图穿得暖,江麓外形争气才在当年成了校内风云帅哥,自己也不爱打扮,更不爱拘束,平常穿得宽松休闲,因此左挑右挑,挑花了眼,好不容易挑出一件满意的衣服,准备到试衣间里试穿。
一个多小时过去,陆少科累得昏昏沉沉,要坐到司机小赵旁边休息。小赵戴着游戏玩手机游戏,猖狂得已经浑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嘴里骂骂咧咧地Cao作,陆少科正准备提醒下属注意场合,店里只有他们三个客户,只有柔和抒情的轻音乐小声地循环播放,小赵打游戏发出的噪音格外刺耳。店员若有若无的鄙视已经让陆少科有些不高兴了,罪魁祸首却毫无察觉。这时自己被宠坏了的爱人从试衣间里伸出头来:不知是单纯不会穿还是爱撒娇,江麓要陆少科来帮他穿衣服。
当然陆少科心里也没有半分的不愿意,纵然眼皮都快要打架。相反这样亲密的时光他巴不得越多越好,因此也并不推脱什么累了困了,只是跟进了试衣间,忠心地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
帮爱人脱掉上衣的时候,陆少科条件反射地抚摸他的劲瘦腰肢,这是每次做爱前为爱人脱衣服必经的环节,于是忍不住有点想入非非了,最近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已经许久没有亲热,一时口干舌燥,胯下起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