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带上自己的行李,遥遥看了眼明无尘的住处,便继续前行了。
他的东西不多,也就几套换洗衣物和一个用惯了的蒲团而已。思过崖那边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到了晚上就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他虽然已经筑基,不需要睡觉,但带上一个垫子也好过坐在冰冷的大地上,主要是方便修炼。
师尊出关的事,已经报给掌门,想来过不了多久,对方就会亲自腾云赶来迎接。这么兄友弟恭的场面,江郁自认不适合自己,于是赶快跑了,只给师尊留下个手信了事。信里面一没忏悔,二没道歉,就是让明无尘自己小心点,别和魔修扯上关系,又说他知道师尊放不下苍生安危,那也等自己回来之后,和他一起去。
好了,话说完了。从现在开始,他要和师尊保持距离,对师尊造成了伤害,还让人这几天都心神不宁,想来自己确实有些地方出了点问题。去了思过崖后,要好好收拾起来,好好修炼,以后能多看一眼师尊也不错。活着的弟子和死去的爱慕者相比,江郁更倾向于成为前面那个。
去思过崖这一路上没什么人烟,后山太偏僻,仙宗弟子们没事是不会过来的,有事也只能是犯了错被罚。看来最近大家都在夹起尾巴做人,才让这边这么安静,江郁作为弟子首席,心里面很满意。
连看着门口打瞌睡的守卫弟子都没那么不顺眼了。
“咳咳。”江郁把那弟子叫起来。
“哎,哎!我没睡着!”弟子听见声音,终于从睡梦中惊醒,目光好久才重新聚焦。
“江……师叔,您来这边是要办什么事吗?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守卫弟子见来人是江郁,忙道。
江郁的年纪不大,最少远远不到被人叫师叔的程度。不过明无尘辈分大,又收徒晚,和他同届的修士们早就徒子徒孙代代传了,他还只收了江郁一个人,所以江郁就无形中高了一辈。
他在同届修士中,算是开蒙比较晚的,天赋也是平平,但最终仍然获得首席之位,不只是实力过硬,还离不开平时用人治人的手段。
但话又说回来,在一众资历年龄都比他大的弟子中博得头筹,江郁隐隐成为众矢之的,说出去实在有损他人的名声。为了照顾一下其他弟子的情绪,江郁就让大家按辈分叫他,绝口不提首席之事。
“我来思过。”江郁云淡风清道。
“思过!”那弟子瞪大了眼睛,“您,您犯什么错了?”
明无尘在仙宗一向是很避世的形象,很少见他能够惩罚什么人。与其说关心,大家私底下还是认为他可能并不在乎他人的行为。他的唯一一个弟子江郁,也是一个很少犯错的人,平日行事滴水不漏,连掌门都对他多有赞赏。
虽然仙宗中隐约有一些不好的风声,但大多数不知内情的弟子还是觉得江郁是个很称职的首席,他对小辈负责,对长辈恭敬,天赋一般,但勤能补拙,正是广大普通弟子的目标。那些天之骄子距离他们太远,江郁倒是能让他们看到自己未来的希望。
那弟子又想,能让师尊惩罚,怎么样也是个大错误,少不了要废了灵根逐下宗门,怎么就让江郁来思过而已呢?
毕竟,思过只是最轻微的处罚了。这里并不恐怖,只是环境荒凉了点,与世隔绝了点。所有的修者都有过这样的修行环境,真正算作惩罚的东西,无非是受罚的崖壁上带着迷人心智的阵法,会一遍遍提示弟子不可再犯,类似于唐僧念经似的惩罚,给每个弟子都留下了一段时间的Jing神创伤。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个小惩罚。
所以,这名弟子才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样的错误才能被罚到这里来呢?说不准是真人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可是真人也不像是会拍脑袋的,倒更像是会砍别人脑袋的。
江郁却不愿多谈,摇摇头,道:“最近有魔修出没,这边可有什么异动?“
思过崖是仙宗的荒郊野岭,没什么人烟,在护宗大阵的保护下,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薄弱点,派弟子来守着,一是防止受罚人逃跑,二是及时发现异常。
那守卫弟子听闻魔修之事,也严肃起来,仔细想了想,说:“暂时还没有异常,我在班的时候,一切都挺正常的。”
你要是睡起觉来,当然觉得一切正常。
弟子脸色涨红了,小声辩解道:“那是,那是意外,江师叔,你可饶了我吧!”
江郁不想和他多纠缠,又是摇头,提点了几句,就绕过他,走进思过崖的地界里。
守卫弟子看着江郁的背影,心想,江师叔和真人是越来越像了。
“师弟,一收到信我就过来了,出关之后,你的修为可有Jing进?”
仙宗掌门腾云来到明无尘的峰上,他从云上下来,远远的便大笑着寒暄起来。
明无尘从江郁留下的手信上抬眸,解开院子外布置的阵法,放掌门进来。
他的神识广布出去,自然听见了掌门的寒暄,等人走过来,才招呼了一声:“师兄。”
明无尘向来话不多,掌门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