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在此?
逐野目不斜视,紧盯着裴映山的手,对于仇红的问,毫无表示。
他无声地站在那里,不走也不动,仇红才后知后觉,短短三月,逐野身量长得极快,竟要与自己同高了。
裴映山实在看不懂这阵仗,自觉有责任出来打圆场。
这...是阿仇的...朋友吧,不如一道坐下喝几杯,正好庆阿仇打了场胜......
话还没说完,逐野一声不吭,迈出了伯乐楼的门。
仇红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在同她闹别扭,却不知道这别扭从何处来。
裴映山还是头一回吃闭门羹,黑着脸要问仇红要个解释。
仇红让他别急。她往逐野离开的方向看去,阿珑正面有踌躇,不知是去追逐野,还是到仇红跟前来。
两相权衡半晌,她只能缓步上前来,替逐野解释道:姑娘...哦不,两位大人还请息怒...小野他并不是有意要冒犯诸位的...还请诸位切莫怪罪在他头上...他只是......
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裴映山被这忽如其来的尊称和敬意搞懵了,想他入伍为军数年,还是头一回被自己的百姓捧起官架子。
再去看仇红,她脸色也不太好,裴映山不好当着外人面直白,只能压低嗓子问她道:
......这什么情况?
仇红没答,自逐野走了后,她便一直皱着眉头,听了阿珑的话,她脸色更加Yin沉,直把桌上众人看得胆战心惊,阿珑见她面色,心中忐忑更甚,话更说不清。
...把话说完。
沉默半晌,仇红先行开口,她看不得阿珑欲言又止,不如让她将想说的都说了。
阿珑闻言,如蒙大赦,竟朝她一福,道:奴斗胆一言,若将军对阿野有半分情谊,无论如何都不应不告而别。
此话一出,偃月营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唯有裴映山一脸果然如此。
仇红微微一怔,当下不知作何反应。
三月不见,那又如何?
她行兵打仗,是正务,难道有什么事情比歼敌平乱更重要?
见仇红一脸莫名其妙,裴映山插嘴道:我是搞不懂你...既然要买人家,又把人家当空气,你怎么想的?
仇红想为自己辩白,又听阿珑道:
旁的话,不应由我来说了。但将军,阿野是有心之人,并非无情之辈。若将军无意,还请,勿要给予他妄念。
说完,阿珑盈盈一福,行完礼便走了。
剩下偃月营众人鸦雀无声,生怕一时无心掺和进去,军法伺候。
只有裴映山敢揪着仇红不放。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戏码叫众人摸不着头脑,一时也没了举宴的兴致,仇红更是没了胃口,一句话不说提前离席,裴映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偃月营众人推着去追。
老大,多少帮帮将军,好不容易铁树开花,红尘开悟,得有个人为她指点迷津。
是啊是啊,你就快去吧!别管我们,哦对,记得把帐结了。
众人态度热切,裴映山不好推辞,追仇红追得有理有据。
伯乐楼外,仇红方一上马,便见裴映山气喘吁吁追出,她没空问他想干什么,只警告他:别跟着我。
裴映山才不听,纵身上马跟在她身后,边打马边问:你要去找那小子?
哪想仇红摇头,回营。
裴映山:啊?你不去找那小子?
仇红莫名其妙:我为何要去。
裴映山将马骑得更快,你们不是......不是,你们到底是不是?
仇红皱眉,是什么?
裴映山无语凝噎:你把那小子当什么?
仇红想也不想:当人。
裴映山只想把仇红踹下马去。
他没敢那么做,但他一把拽住了仇红的马缰,逼停了马蹄,在仇红发怒之前,先发制人:我说木头,你懂情吗?
仇红脸色一变,裴映山嘿嘿一笑,极为欠揍地将马缰收到自己手里,道:不懂是吧,不懂没关系。
但,欠债你总懂吧?
仇红看他一眼,缓缓点头。
裴映山接着讲,这就好办啊,情这个东西呢,就跟欠债差不多。
一般来讲,有这么两种情况。最皆大欢喜的,就是两情相悦。两情相悦,也就是互不相欠,谁都不欠谁,这是一种。
还有一种呢,就是一厢情愿。一厢情愿你懂吧,单相思,一方苦情,一方却毫无感受。用情至深的那个人一味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一直亏损。而被爱的那方,感情只进不出,可不就是欠了人家一屁股债嘛。
这番话通俗易懂,裴映山自觉自己颇有为人师的天赋,哪想仇红听完,先发问道:人的感情是可以这样比拟的吗?
你管它呢!裴映山气得魂颤,你一个无情无心的人还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