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是饿醒的。
傍晚莅临,日光威胁分文不减。直直穿透针脚稀疏的窗帘,打在一屋简单陈列的家具上。
她浑身赤裸,浸浴室内热浪。掀开薄毯,在床上摸索不知被叶世文扔去何处的底裤,移动时大腿内侧格外酸胀。
仿佛耗了整夜,为杨贵妃千里走单骑,加急送荔枝。
“你偷吃我的即食面?”
程真只穿了件T恤,打开房门,质问沙发上半裸的男人。显然他已沐浴一番,围了条白色围巾在腰,舒展雄性体魄。发梢半shi,往后梳,用眉头额角去印证美色有用。
出前一丁应付他代言费。
“麻油味不好吃,你下次记得买黑蒜猪骨那款。”
叶世文饿极了。身为男人,言出必行,说做一晚就做一晚,非鸡鸣不收兵。二人难辨黏腻的到底是汗水、泪水抑或……某些水,总之天色拂亮,他才肯抱着没了半条命的程真入睡。
睡了一整个白昼。
他冲完凉,去厨房探索一轮。此刻筷子在碗里搅拌两圈,叶世文撩起冒着热气的面条送入嘴里,“你是不是女人来的?冰箱只有可口可乐,你不如别买冰箱,浪费电。”
程真翻了个白眼,“我不会煮饭。”
她实话实说。
“看得出——”叶世文咽下食物,“你厨房空得像被人打劫过一样。”
程真走上前,抢过他手中筷子。坐入沙发,挤开叶世文,又踢他小腿,非要占个舒适空间才罢休,“坐过去,你煮了我多少包面?”
“叁包。”
“……不好吃还煮那么多?”
“饿。”
“叼。”
程真埋头吃了起来。
长发掖在耳后,她脸颊透着一夜欢愉的绯粉与疲倦。瘦窄的腮一鼓一胀,细细咀嚼,控制音量,独坐破屋照样进食得体。叶世文像得了个宝似的,越看越中意,大手摸入她嫩白腿心。
“这里痛不痛?”
他记得最后那回,程真从头哭到尾,脊背抵紧房门,双腿挂在他臂弯。胡乱yin叫,求他快点射,好酸,好胀,好难受,不做了,你不准再来找我。
“那怎么行?我以后都只跟你做。”
“你快点死吧,我情愿守寡。”
“寡妇?更刺激,我最中意你这种绝望少妇,够yIn贱。”
啪地一声。
叶世文抽走手掌,摩挲遭她狠力打红的手背,“关心你也不行?”
“明知故问。”
程真耳廓红了。
昨夜她没饮酒,讲过的话,做过的事,用过的姿势,程真心中有数。
“这样就怕羞了?等下出去,你怎么面对那些八卦街坊?”
叶世文笑了。昨夜有人忍不住捶墙怒吼,做爱又不是行刑,需要叫得这么离谱吗?是不是要call白车来抢救?
程真羞成一尾熟虾,张嘴咬在他肩上,摁下尖叫,满面高chao的泪。
“这层廊尾住了个楼凤。”程真捧着碗饮下味Jing汤,舔舔唇才继续说,“人家只会以为是你来嫖了一夜。”
说罢,还瞄了眼叶世文锁骨上的鲜艳齿痕。
对比她周身情欲印记,他似乎不遑多让。
叶世文爽了整晚,决定不与她斗嘴,拿起茶几上那本他翻阅过的记事本,“H是谁?”
程真打算抢回,他这一问,让她收起手。
“什么H?”
“又扮傻?你里面写的。”
叶世文翻遍这间窄屋的所有秘密,包括床头边那只灰扑扑的旧tweety。嫩黄绒毛褪了色,却很干净,标签绣着歪歪斜斜的一个“辰”字。
“不记得了。”程真不慌,却有点诧异。只帮过洪正德叁五次,也能被叶世文在这本记事本上发现,“可能是兼职吧。”
“什么兼职可以一次有八千?”
“你见过的,帮律所送信,叁个月结一次数。”
“不是说不抽烟吗?”叶世文掀起报纸一角,露出空烟盒,“你妈应该帮你改名叫程假。”
“戒了。”程真脸不红心不跳,“吸烟有害健康。”
“去年的楼宇推介你都没扔,哦,还有夜校广告——”叶世文想抽出那张垫底的单张,却被程真推开手。
“乱翻别人东西,没家教。”
“看了这么久,不见你入手?”
程真嘟囔一句,“等楼市再降。”
“你还没睡醒啊?”叶世文笑了,“有没有看过新闻?市道再差阿爷都坚持公开招标或者拍卖,地皮价格只会越竞越高,红港是不限制土地开发时间的,发展商玩囤地抛售。再过两年,你的钱只够买一格厕所。”
“我又不是只看新盘。”程真摊开一份地产经纪推介书,“我也有看二手的。”
“【黄大仙最后笋盘,业主跪地割rou,总价狠挫叁成】、【九龙城大热恩贵园,中介0抽水,赠送面积超五十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