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灯在海面失踪。
今夜浪沉,溅不出花样,轻拍船舷,气力全无。一下又一下,似钵兰街撩客的站街女在兜售自己。
“来不来?来不来?不来拉倒。”
懒得做你生意。
冯世雄先开口,“如果不是因为你,大家都会很开心。”
“是吗?”叶世文轻佻地笑,“你指今晚,还是指以前?”
“今晚,以前,一直以来。”冯世雄替母亲不忿,“都是因为你!”
“我看今晚人人都开心,除了你——”叶世文脸皮厚,自尊低,哪管冯曾母子自杀倾向严不严重,“你有没有照过镜子?谁欠了你几十亿?这副脸色,人家以为你来瞻仰遗容。”
冯世雄被呛得不是滋味,“个个都捧你,你是不是很得意?”
“当然得意。”叶世文本就不是谦虚的人,“我凭实力赢你的。”
“我是君子,你是小人。是不是实力,大家心中有数!”
“伪君子,你不会输不起吧?”
“我姓冯,你姓叶!”冯世雄眼泛怒火,“你本来就输给我了!”
叶世文直接大笑起来,“那冯家的神主牌你记得衔紧了,千万不要松口啊,冯少爷!”
“你——”
冯世雄想去攥紧叶世文衣领,却被他侧身躲开,趔趄半步,差点摔倒。
“才饮几杯酒,醉成这样?你跟你那个妈一样,善妒小气,永远做不成大事。”
“叶世文!”
这声呵斥太大,二层甲板上人人俯身,去望这两兄弟。叶世文用手指整理衣领,潇洒离开。酒喝多了,需要去放放水,顺便放放松。
食一支得意的事后烟。
秦仁青实在大方,借下巨款。又听叶世文暗示摆了这场豪艇派对,誓要把钱花在刃上,庆祝他与冯氏一门狼狈为jian,分食地产界蛋糕。
公告上了报纸,上了新闻,上了红港地政署历史。从此,四十公顷的地盘面积,全区至肥地块,任他们鱼rou。
逆市而为,兜售预期,待产业复兴,就不是现在的地价了。
他们要的何止是四十公顷。
至于冯曾母子——叶世文扯扯嘴角,浮了个嘲笑在脸。心有多怒,声有多大,怕是深圳罗湖联检大厦的人,都能听见曾慧云堆填数十载的幽怨。
关他屁事。
又不是他拿枪指着冯敬棠,逼他与叶绮媚偷情的。
叶世文将秦仁青备下的烟盒拆开,全部倒入洗手间垃圾桶。从口袋掏出自己带来的香烟,逐支轻轻塞进盒内。
他打开门,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姿态矜持,眉目带笑。
鹅蛋脸,俏凤眼,吊带抹胸裙束紧身姿,却遮在膝上两寸,不露刻意勾引。画中走出的复古人儿,弱柳扶风,颇有韵味。她半倚着白色门框,柔声开口,“文哥。”
“没人见到你?”
“舱内的人都去了甲板,我趁没人才过来。”
叶世文脱下手表,放在石面,认真洗去手上残留的气味。
温怡微微俯身,从他臂侧挨近。距离若有若无,却不触碰,只是替叶世文取来拭手的干净纸巾。
他接过纸巾擦手,戴回腕表。眼角瞄到腰间皮带上多了道白光,叶世文笑着开口,“温怡,摸我要付钱的。”
温怡也笑,“你开个价,看下我给不给得起。”
“刚好有个富婆抄底入手,现在不肯抛售。”叶世文挡开她往下探的手,“等她玩厌,我再找你。”
“又未结婚,不用守贞Cao吧?” 温怡换了副嘴脸,“你真的不中意我这款?”
她虽非绝色,也属姿容出尘,温怡摸爬滚打多年,偏不信这个邪。听说过叶世文生母靓绝香江,所以挑女人一向眼高于顶。风月场合擦身而过,他却始终对自己兴趣淡淡。
叶世文直接把那包烟掏出来,递给温怡,“去吧,交代你的不要忘了。”
温怡面露难色,“文哥,秦主席今晚派我来陪你的。”
她早就投奔秦仁青门下,在秦仁青投资的俱乐部再次相遇。叶世文那晚和她说有一宗生意想跟她交易。
“有我在,他不会有意见的。”叶世文又笑,“不是吧,温怡,对自己没信心?”
温怡挑眉,“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失手?”
“冯少爷最中意你这款。”
“真的?”
“真的。”叶世文点头,“假正经,扮良家,与他妈一模一样。”
温怡差点翻白眼。
真庆幸没跟他上过床,否则会被这张嘴气死。
叶世文走入船舱,只剩秦仁青与两个佳丽作伴,一众人都去甲板寻欢。他见叶世文孤家寡人而来,有些惊讶,“温怡服侍得不好?”
“世雄看上了,我怎会跟自己大哥争女人?”
叶世文落座沙发,仰头又饮了杯酒。他与秦仁青已熟稔至此,杯弓推盏的客套尽免。秦仁青遣走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