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康眼睁睁地看着周瑾尧把两个黑色纽扣状的东西放在桌面上。
见是之前安排人放在他屋内的窃听器,他哼笑了一声,揪紧的心霎时间松了下来。
他肩膀一沉,又懒洋洋地坐了回去。
汤炳坤是知道这件事的,把夏茉买来送给周瑾尧之前,也是他提前授意糯康和俸吉将窃听器放在他房间内。
当然,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不用窃听器,外面的人也听的一清二楚,再加上之后周瑾尧几次叁番的护着夏茉,他对这个女孩的上心程度,已经无需再用这样的伎俩试探揣测。
但汤炳坤仍摆出一副不解的神态,他清了清嗓,“瑾尧,这是……?”
“这是在我房间,还有餐桌下找到的窃听器”
“我没猜错的话,接收的设备应该就在糯康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拆除”
那东西当然还没有拆,糯康自宴会之后就被派去了南边,这件事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其中的一个窃听器是出自他的手笔,另一个,却和他毫无关系。
糯康拧着眉,两手不自觉地攥紧。
汤炳坤在听到餐桌下被安放了窃听器后,嘴角几不可闻地动了动。
糯康这是不甘心被远派,还想要时刻关注着汤宅的一举一动?
这种明显过界的行为,狠狠地触动了汤炳坤的神经。
手下早就有眼色的去糯康房中翻找出了接收的设备,汤炳坤看着桌上的东西,眯了眯眼。
“坤哥……这东西……”
“我……”
糯康大骇,这让他怎么解释,证据确凿,东西的确是他找人放的,还是在汤炳坤授意下放在周瑾尧屋里的,但这餐桌下的窃听器他是一点都不知情。
怎么说?
当着周瑾尧的面儿把汤炳坤卖出去,告诉众人,这东西当初是你安排我放的?
他不可能这么做,但是不说出实情,就意味着另一个窃听器的事他也得认下来。
汤炳坤见糯康嘴唇蠕动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心中了然。
他冲着一旁的手下扬了下下颌,“给他条毛巾”
糯康猛地抬头看向宽桌后的汤炳坤,这是他惯用的手法,给手下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表忠心的机会。
一旁的黑衣人拿了条卷好的毛巾递了过去。
糯康张着口,像岸上濒死的鱼一样深深地吐吸了几口气,他把毛巾咬在口中,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柄尖刀。作者微博:恶女莉莉子biu
他将左手五指展展地摊开在桌面上,手起刀落前,眸光带恨地看了眼表情淡然的周瑾尧。
“扑通”一声,原本立在一旁的男人跪在了地上。
糯康握着刀柄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坤哥!是我……是我干的……”
俸吉抖地像筛糠,两条黑瘦的手臂打着颤的撑在地面上,冷汗浸shi了整片背。
汤炳坤难得的哼笑了一声,这件事当然是俸吉去做的,糯康倒不至于在这种琐事上亲自动手, 只是这件事不大,但实实在在地触到了他的底线,不给糯康等人一个教训,既解不了自己心口的那股气,也无法平息其余人的不满——因为糯康是自己的小舅子便轻易地放过他。
俸吉跪行着来到糯康面前,从他手中拿过刀,连毛巾也没要就生生地朝左手小指落下一刀。
伴着一声惨烈的叫声,一节带血的手指轱辘轱辘地滚落在了地上。
俸吉狠狠地咬着牙,胸腔里传出因强烈痛意侵袭导致的痛苦哼鸣。
冷汗顺着眼皮落在了眼中,蛰痒带来的酸痛让他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心里被悔恨和害怕填满,在他选择站队糯康,为其出谋划策铲除周瑾尧的那刻起,他就应该想到,如果对方做出反击,自己定是逃不了干系。
只是他今日必须这样做,才能堪堪保住一条小命,若是让糯康自己动手断了指,那他俸吉往后不仅失去了唯一的靠山,还要提防着来自糯康断指恨意下的报复。而周瑾尧那边,自然是对他先前的行径了如指掌,到时自己两面夹击,腹背受敌,恐怕最后怎样惨死街头都无人知晓。
汤炳坤摩挲着下巴,眸光在糯康和俸吉两人之间转了转,心里的躁郁消散了不少。
今天本就是召集众人准备前往交易地点完成一笔大单,临行前出了这样的事,着实让人心里不痛快,但惩罚的是俸吉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小人物,同时给糯康心里敲响“不要妄图产生异心,逾越过界”的警钟,倒也算是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汤炳坤弹指敲了下桌上的茶盏,“行了,带他去处理下”
之后,他抬腕看了下时间,继而神色一敛道,“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周瑾尧起身往门口走,路过糯康时,好像无事发生一样,捡起地上带血的刀,用一旁煞白的毛巾仔细擦了个干净。
哐当一声,将刀撂在了糯康面前。
他想起另一个在书房内发现的窃听器,又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