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十二月,莫云风高职一年级,第二次段考後】
高职第二次段考後,星期六晚间,理发厅即将打烊之际。
我坐在自家的油压升降椅上,妈妈在我颈部绑上理发专用的围布。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懊悔、颓丧、落魄、失魂……
妈妈刚刚拿到我的段考成绩单,和第一次段考成绩差不多,五科不及格,全班倒数第六……
电动理发剪的声音开始在我的脑後响起,大量的烦恼丝落在围布和地板上……
「我这次推短一点喔,就当作你重新振作的起点,好吗?」
我闭上眼睛,点点头。
当下这个场合,好像说什麽都会引爆导火线。
「你以为妈妈会骂你?不会啦!你妈高职一年级第一次段考比你更惨,全部被当耶!」
我用喉音发了一声「嗯嗯……?」睁开眼睛,我想听听她的故事。
「小风,没办法,谁叫你是你爸跟你妈的亲生儿子呀!」
妈妈开始叙述着她早年的「恋爱史」:高一的暑假参加了一个夏令营,她对队上的营队辅导员一见锺情,两人愈走愈近。偷嚐禁果之後,我就这样被「孕育」出来了。
「妈妈看得出来你在谈恋爱,云风,这句话,你一定要听进去……」
妈妈换下了电动理发剪,现在用的是传统的理发剪。耳边少了那隆隆的噪音,我可以更听得清楚她的话。
「你亲生老爸那边好歹有几分田地,他搞出了你这条人命之後,他们家卖了地,赔给咱们莫家。可是,你妈的口袋没那麽深,如果你让女生那个……」
「嗯嗯,我知道!」
「孩子,你不需要用这种方法证明你长大了。你在国中阶段,常常和那个杨丞跃在一起读书写功课,那种努力,才像是长大的表现。」
妈妈应该不知道我和丞跃经常发生同性的rou体关系,但她显然猜得出来,我「破处」了!
是的,我夺去了两个女同学的初夜。当然,我是有戴套子的。
但我不明了的是,我可以和丞跃、或者和蓝老师持续发生性行为,并且一直维持好感情……
而我和雅筑、慧敏这两个女同学之间,发生过性行为之後,感情就淡了……
我不喜欢她们两个总是花枝招展,经常用过度装扮的外表勾引我……
我不喜欢她们两个私下勾心斗角,争论着谁才是正宫的幼稚行径……
我最痛恨的是,我还得计算生理期,才知道她们当下是什麽心情……
我好想回到国中时代,和杨丞跃随时可以深层爱抚、随时可以互相口交、随时可以打一管手枪。
为什麽要长大?
如果能留在孩提时代,多麽美好!
如果能真正当个同志,多麽美好!
我想起丞跃的一个笑话,他会模仿名歌手杨烈的成名曲,《如果能够》。
如果能够,把自己放在你左右……
但杨烈的咬字过度用力,於是总是被丞跃唱成
如果能够,把鸡鸡放在你左右……
杨丞跃,你为什麽要这麽强!你可知道,我一个社区高职生,要拿什麽身分去跟你这个第一志愿的建中生,重燃爱火的呀?
翌日,星期日,我的生命中发生了一段故事,而这是一连串奇妙的巧合组成的。
平常我会小小赖床到八、九点,但今天有点不一样。
妈妈有些营业上必用的男士理容消耗品,快要用完了。
这些修胡膏、美发水、定型喷雾等等的用品,是有一家固定的批发商,每个月会送来的。但前一天晚上,妈妈告诉我,老板出了小事故,裹上石膏,不方便送货。这是第一个巧合。
於是,我拿了妈妈给的费用,前往台北後火车站的批发商圈,帮她采购。
我原本是搭公车前往台北市区的,但公车开到一半,抛锚了。我不想等要来接驳的车辆,就直接下车,转乘捷运。这是第二个巧合。
上了捷运,我找到一个空位坐下,但没隔几站,我的面前站着一位婆婆。那是一种直觉,我立刻起身,让座给她。这是第三个巧合。
起身之後,我赫然看到一张海报,我走过去定眼仔细欣赏,一抹笑意荡上脸颊。
台北捷运文学奖 高中组 新诗第二名
【平行线】
你 是否快活
而我 得过且过
你与我 不该交错
我们交往 就是个错
再怎麽交织 不会有果
何不保持距离 图个快活
莫再探我的消息 日昇月落
我只想去看云看风 看天辽阔
如果你也想跟着流浪 给我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