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一指:“你看他们俩脸都白了,穆哥,这算不算工伤啊?”
穆岛犹豫半晌,担心他们真累出个好歹来,叹了口气:“要不就到这儿吧,从这里能下去吗?”
甄鑫弦摇摇头:“就这一条路,已经走一半了,向前向后都一样。”
“好吧,那你们多休息一下。”
穆岛坐在长椅的另一端,静静地望向清明宁静的湖面,湖心有一座形似圆塔的小岛,被当地人视作神山。相传天女梳妆时不小心将镜子遗落,碎片形成众多高原湖泊,而覃泉就是其中一块镶有蓝宝石的镜片。每逢杜鹃花开之际,湖畔的花瓣随风飘落于泉水之中,引来游鱼,鱼儿吞食花瓣后会翻起肚皮在水面漂浮,形成“杜鹃醉鱼”的奇特景观。苍松古栎,山花烂漫,断层崖涧与深沟峡谷交错分布,穆岛看着那在湖边嬉戏的飞鸟,突然萌生出隐居于此的念头,死后就将骨灰洒在湖中,随着那水奔流至海。
一只从沿湖植被窜出的小松鼠适时打破了他的幻想,穆岛自嘲地笑了笑,还是不要破坏生态了吧。
“休息好了吗?”
他看向长椅那头,甄鑫弦朝他伸出手,耍赖道:“穆哥,拉我一把,起不来。”
“那你接着坐吧,我在终点等你。”说完就自己踏上了栈道。
甄鑫弦无奈地站起身来,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氧气罐。圆柱的瓶身从长椅上跌落,“咕噜咕噜”地向下滚去,最后停在游客禁入的土坡上。甄鑫弦看了两眼,快跑几步追上穆岛,把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穆哥,借我吸两口。”
“不借。”穆岛将他的手扒拉下去,朝后扬了扬头,“他们包里有好几罐,自己去拿。”
“太远了。”甄鑫弦重新挂在他身上,装出一副要死的样子,“快,要窒息了。”
“哪有那么夸张。”穆岛将塑料面罩对准自己口鼻,闷声说道,“想要也可以,拿什么来换?”
甄鑫弦愣了愣,随即笑出一口白牙:“穆哥,这么记仇?”
“只是交易罢了。”穆岛清了清嗓子,“你到底要不要?”
“要,价码你开。”
“那行,”穆岛攥紧氧气瓶,把面罩扣在甄鑫弦脸上,“借你一口,从今往后离我远点。”
甄鑫弦吸了一口,却没往下咽,穆岛看着他那直勾勾的眼,顿感不妙,手刚放下就被人扣住了后脑。时间静止了两三秒钟,待他回过神时,对方那冰凉的唇瓣已经从他微张的嘴上离开,上下张阖着吐出一句话。
“穆哥,有借有还,我们两清了。”
甄鑫弦强逼自己收回抚在他发间的手:“至于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那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如燃烧的干柴掉入纯氧,“嘭——”地一声巨响,炸出一团灼眼的花火。炙热的火舌翻滚着将两人吞噬,一方是难以克制的欲,一方是难以置信的怒,四目相对之时,穆岛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语气冷得像那石苔上的冰霜。
“甄鑫弦,你真让我恶心。”
他用足了力气,手垂下时还在微微发颤。甄鑫弦被打得偏过头去,他用舌尖顶了顶左侧的脸颊,而后望向对方,眼中看不出情绪:“穆哥,既然你想做个残忍的人,那就彻底一点。”
他退后两步,用手拢住敞开的领口,凸起的骨节被寒气浸染得泛起苍白。
“不要再,给我希望了。”
晚饭过后,穆岛沉默着将自己锁进房间,王哥用手肘捣了捣在前台休息的保镖,问道:“大兄弟,那两个人怎么回事?”
高个子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矮个子用手在嘴上比划着拉拉链的动作,示意他知道也不能说。王哥瞅了眼窝在小客厅饮茶的甄鑫弦,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身旁,沙发随着他的体重被压出一个坑。
“你们俩咋了这是?”王哥虽然长相粗犷胡子拉碴,却有颗无比少女的八卦之心,“给哥说说呗,兴许我能给你出出主意。”
甄鑫弦朝他扬了下脸:“今天穆哥扇了我一巴掌。”
王哥目瞪口呆道:“这世界上还有人敢打你?”
“有啊,我的拳击教练。”甄鑫弦回了句玩笑话,然后摸了摸左脸,仿佛上面还留有那人的余温,“说实话,第一次挨打,当时有点懵。”
“这……他为什么打你?”
“是我的问题。”甄鑫弦将热茶端在手心,“王哥,你这儿还有空房吗?”
“有,怎么了?”
“我还是自己住一间吧,免得惹人心烦。”
甄鑫弦敲了敲房门,进屋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穆岛坐在一旁看了半晌,终于在他提起箱子时问出了口:“你干什么?”
“去别的地方住。”甄鑫弦望向他,又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不够远,我可以现在回安城。”
穆岛紧抿着唇不作声,两人僵持片刻之后,甄鑫弦叹了口气:“穆哥,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我受得了。”
“我……”穆岛掐着掌心,咬了咬牙,“对不起,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