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没有他当下遇到的麻烦令人烦躁。
洛纬秋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堵在教学楼出口处的小个子男生,一时间真的没有反应过来,怔在了当场。
他在上课前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快递到了,当时急于进教室,洛纬秋便说放在快递点就好,然而电话那头的人直言是贵重物品,不能代签。他想不出来会有谁给他寄“贵重物品”,但已经快要打铃,他也无心多说,于是匆匆报了位置,让那人在五十分钟后在教学楼门口当面交付。
谁知现在在门口看到的,是一个横看竖看都不像快递员的漂亮男生。
而对于孟澄来说,这是他惯用的老把戏了。遇到想勾搭又不好勾搭的人,就先想办法搞到对方的电话号码。那天在酒吧里,他趁着洛纬秋去卫生间后,偷偷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给自己发了一条短信,再删除。就这样,在洛纬秋毫无察觉地情况下知道了他的手机号。
孟澄的确很漂亮,讨人喜欢,他的脸上永远是活泛的,几乎没有静寂的一刻。笑的时候,笑意先从嘴边起,慢慢攀爬到其余四官上,再加上那一对月牙似的眼,哪怕只有一分笑,放到这张脸上也瞬间荡漾成了八分。红晕从白净清秀的脸上浮出,像是洁白泉水上飘零的花瓣,又像是盛夏白里透红的桃子。总之,不给还好,一旦给了他一个眼神,就会发现他既耐看,又令人想咬一口。
现在他就这样笑着。他说:“帅哥,我们又见面啦!”他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仿佛只要身前的人给他一个好脸,他就立刻扑进去一样。
但洛纬秋不吃这套。
“你……是谁啊。”
“你忘了吗?那天的酒吧里,我还把水洒在你身上了。”孟澄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眼睛,他在心中为自己的魅力一时失手而哀叹一秒:“你真的忘了啊?”
这么一说洛纬秋就想起来了,可惜他脑中飘过的只有:原来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
“有事吗?”实在是很不解风情的一个人。
“来见你呀!——算不算有事?”
“见我?”
下课后的教学楼前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在不停地走动着,或走进去,或走出来,就算有事需要停下脚步也得挪到一边,不能梗在中间挡路。洛纬秋并非没有这点礼貌的自觉,只因当下发生的事过于超出他预料,一时便不记得抬脚了。而孟澄既然是来找他的,那他不动,他也不动。两个人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杵成了两根显眼的桩子,路过的学生们没有不对他俩多看一眼的。
此时魏寒从后面的门走出来,他刚下课就急于去厕所,因此来晚了一步。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疑惑地看着立在门口的洛纬秋,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了孟澄。
“熟人?”
“不是。”洛纬秋的口气冷冷的,他像是明白过来根本没有什么快递了,一切都是眼前的人搞的恶作剧。他声音高了些:“你从哪里弄到的手机号?”
没有骂没有吼,只是不留情面的一问。
孟澄吓得一抖。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他年轻,漂亮,性格也可爱,一个爱玩的孩子,身边人没有不宠他的。但是洛纬秋的眼神,虽然不算面露凶光,但像藏着一把弩弓,箭在弦上,仿佛他再往前迈一步就要立刻钉穿他。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我开个玩笑都不行吗……你又不接我电话。”
“原来那些电话是你打的?”
“对啊。”
“……你这是sao扰你懂吗?”
“你都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魏寒在洛纬秋身后,后知后觉地理解了这件事:原来是惹上了桃花,一朵男桃花。他没忍住,笑了起来。而周遭的路人像是终于看出了点什么滋味,走过了还要频频回头,一串接一串的目光投向这里,快把洛纬秋淹起来了。
“笑个屁。”洛纬秋回头瞪了魏寒一眼,然后转身对孟澄的行为进行总结:“你有病吧。”
“咳咳,哥,走吧。”魏寒扯扯洛纬秋的袖子,压低声音说:“你惹上什么情感纠葛了咱回去说吧,旁边的人都看着呢。”说着,就要把他往旁边扯。毕竟堵在主路上,周围路过的人想不多看一眼都难。
孟澄以为洛纬秋要走,心里急了,没忍住上前,想拽他胳膊。
手触到衣服的那一刻就被迅速甩开,洛纬秋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眼神也由待发的利箭变成了怒火,不需要孟澄再做什么举动,他简直想在原地架起柴堆,立刻烧死他才好。
魏寒对洛纬秋何等了解,知道他要发火了,于是立刻紧紧攥着他的肩:“好了好了,秋,我们先走吧。”
厌恶的目光令孟澄很受伤害,他把嗓子也提起来了:“我做什么了?我做什么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喜欢你啊——”
“滚——”洛纬秋就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亮嗓子,凶戾染上眉目,胸口一口气急于呼啸而出,于是音量也高了:“老子对男人不感兴趣!”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