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光明》
作者:Moselle
文案:
Summary
* 民国AU,军官与医生
* 补档修文补番外,很烂不要看,拜托qwq
第1章
- 上 -
1927年4月。上海。
吴邪已经在审讯室里坐了很多个小时。
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了。生物钟在饥饿的时候提醒他,在困倦的时候提醒他,他借此判断时间的流逝,但如今这个依据也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身上旧伤因为得不到善待而不间断的抗议。
他在强烈的灯光下微微低头,试图趁机打个盹。然而难得的寂静没持续几秒,审讯室的铁门再度打开——下一班的审讯员进来了。
吴邪没抬头,余光瞥见两位穿军装的一前一后走进,在桌前坐下。其中一位把记录本在桌上放好,交叠手指看向他。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理会他们了,所以只是低着头,打算默默把这一轮熬过去。
“关医生,”一位审讯员问道,“想好了吗?”
“不存在想没想好,”吴邪缓缓抬头道,“我……”
但当他的视线不小心和另一位审讯员接触时,一句话就这样被生生截断在半空。
“也就是说,你还是坚持之前的说法?”
审讯员的声音让吴邪回了神,他在震惊之余艰难地点头,稳定着自己的情绪,接着道:“是的。无论你们问多少遍。”
那位审讯员似乎颇为苦恼地坐直了身体,而旁边的上级仍旧不言不语。
……居然是他。吴邪有些紧张起来。灯太亮,他垂眼盯着脚边因反复扑火而死去的飞蛾,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是啊,无所谓了。毕竟他以前的一切、他家里所有的关系,在日本的时候他就已经巨细无遗地告诉了对面那个人,所以这个谎还能不能圆下去,已经没什么思考的必要了。在掌握了一切真相的人面前,撒谎岂有不被发现的道理?
从被带到这里起,他就做好了准备……所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沉默中,时间就像是一根被不断拉长的线。吴邪在发白灯光的炙烤下开始有点头晕目眩,他暗道,张起灵,你说啊,只要你开口我就承认,这样你立功了,我也不用继续受罪,一举两得。
自“清党”行动伊始,他就明白了被捉住的共产党人或亲共人士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即使他自己没有入党,但在家里关系最好的三叔是共产党的情况下,他多少也受此影响,更偏向中共一些。他为“清党”事件愤慨过,也仗着自己身份的特殊性,坚持留下来接应大家。
他本以为自己藏得够好,三叔也以为,所以离开上海时没有带上他。但没想到,他最后还是被谁给出卖了……想到这里,吴邪忽然意识到,刚刚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怀疑以前相处过信任过的人们,而不是面前这位对他知根知底、却已多年未见之人。
他因自己的想法胆寒,神色复杂地看了张起灵一眼。
然而张起灵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没有逼问的架势,也未有不耐烦的神情。偏偏这无甚意思的神色在如今的吴邪看来,仿佛只是在漠不关己地看一场由自己主演的默剧:看吴邪在瞬间的慌乱后恢复镇定、又在冷静下来后默默等待死刑的哑剧表演。
吴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沉默比有声更难熬——为什么不让他死个痛快?
他想着,不等了,自己招供算了,只要把一切揽到自己身上,保得他人平安,倒也死得其所。
然而他刚刚抬头,张起灵却已抢先开了口:“就到这里吧。换人。”
一种松了一口气、但仍旧提心吊胆的感觉,将他紧紧地裹住。
熬过漫长的审讯,再回到这个阔别已久的小牢房,吴邪居然有了一种怪异的归属感。或许是因为审讯室的气氛太过压抑,这间单人牢房虽然简陋了一些,对现在的他来讲,也算是一个难得放松的小天地了。
他躺在硬梆梆的床板上,全身疲惫,思绪却莫名亢奋,从东京的雪想到杭州的湖,又想到在学生公寓里跟张起灵度过的很多个夜晚。那时的他,多天真啊,毫不设防地讲着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一个个故事说啊说,完全不在意那个人鲜少提及关于他自己的事,还以为他的安静只是无言的温柔,润物无声。
谁会想到,无言无声的背后其实隐藏着欺骗呢?
吴邪低低地叹气。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他……不过也是,念的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必然是做军人的,平常在中共那边没见过、没听过他,自然是到国民党来了。
他胡乱地想着,迷糊地睡了过去。审讯那边似乎是又来提人,脚步凌乱地经过牢房。朦胧的浅眠中吴邪感觉有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再睁眼,只余两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没怎么在意。以前审讯留下的伤开始隐隐作痛,他蜷了蜷身子。
再后来,他